飞玄真君……飞玄真君忽地眯了眯眼。
世子当然不会说谎,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地方官说谎。但恰恰是这一番言辞,却让真君地意识到了另一个可能:
——大概,也许,或者,海刚峰并不是在有意死谏要用一封供词直通上天和他这做皇帝的拼了,而只是——只是在忧虑外藩入侵,忧虑葡萄牙人野心勃勃,蓄意谋算皇权而已?
……如果仔细想想整份供词,这个猜测似乎也颇有道理;海刚峰言辞中审问的确实都是什么海商西夷倭寇,全是那不知好歹一肚子阴谋的险恶藩王蓄意作乱,存心在把话题往织造局和宫里引。而海刚峰嘛……一个刚上任的地方官哪里明白织造局与宫廷之间微妙难言的联系呢?他照着藩王的话审下去,只不过是一时无知的失察,而绝不是要和真君摊什么牌。
换言之,用心险恶蓄意玷污圣名的是藩王,是宗亲,是擦屁股都擦不干净的废物织造局,而绝不是他那无偏无私无党无派忠诚值高达三百的基本盘大忠臣。海刚峰的心还是时时刻刻都念着他这个君父的;局势本来一片光明,都是叫下面给执行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