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回府已经是傍晚，卢媛容甫一进了屋子便扑在榻边、轻声啜泣起来。

“姑娘......”金瓶没有跟进宫，不知发生了什么。

“出去。”卢媛容回想起瑜妃蔑视的目光，和当时殿中隐隐的嗤笑声，愈发恼怒，“你出去，让我自己待会！”

金瓶又害怕又担心，帮她关上屋门，守在门口，没让其他小丫鬟靠近。

“你们姑娘呢？”来送东西的朗月领人走来，问道。

“我们姑娘在换衣服，姐姐先把箱子放这吧。”金瓶帮卢媛容遮掩着。

朗月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行吧。今日贵妃娘娘给夫人赐下不少东西，布料中夫人分出了十匹绯红缕金绫、五匹云纹织金锦和五匹软烟罗给大姑娘。

首饰里有一对金镶玉梨花簪、一对嵌宝金臂钏、一对水晶梳篦、一条琉璃璎珞、一支青鸾鎏银钗和三对洒金宫花。

另外还有五盒内造的胭脂，也是给大姑娘的。”

金瓶因为卢媛容的哭泣，无心看这些好东西：“朗月姐姐，我今日没跟着姑娘进宫，实在对宫宴好奇，你能给我讲讲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打听这些干嘛，而且那毕竟是宫宴，谁敢随便说啊。”

朗月想起卢媛容的受委屈，没准备告诉她，只吩咐她好生照看主子。

“姐姐说得是。”她见朗月不说，心里愈发焦急。

别是她们姑娘在宫里做错什么事了吧。

“你也别瞎想，不该猜测的别猜。”朗月看透她的心思，警告一声。

但金瓶没听进去。

又过一刻钟，她亲自打了水端进屋，想劝卢媛容擦擦脸。

屋里，卢媛容已经平静下来，只是眼中还泛着压抑和酸涩。

“姑娘，夫人派朗月给您送来了不少好东西。我打听了一下，贵妃娘娘赐给夫人六盒内造的胭脂，她给您五盒，只给了二姑娘一盒呢。”金瓶想哄卢媛容开心。

“收好吧，是夫人的心意。”

卢媛容咬紧下唇，并未见喜色。

她在宫里被瑜妃那般羞辱，而她的脸面就只值五盒胭脂吗？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谁让她就是这样的命呢。

......

那边朗月回了永华堂后，仔细思索刚才金瓶的异样，发觉不对。

她坐在廊下，跟舒云附耳说道：“......事情就是这样。我感觉大姑娘估计是哭了，不想让人知道，才叫金瓶拦着我。”

“应该是。”舒云点点头，低声埋怨，“在宫宴上，那位娘娘也太过分了。”

“是啊，大姑娘才九岁，就算是想借大姑娘恶心夫人，也用不着那般羞辱人。幸好大姑娘能忍，没给府里丢脸。”朗月有些唏嘘。

但舒云心思细腻，却说：“正因为大姑娘能忍，问题才更大呢。咱们去告诉夫人吧。”

片刻后，谢和蕴听过此事，不免叹口气：“唉，谁经过这种事情，心里会不难受呢。朗月，我记得我那有个碧玺做的莲花华胜，是我刚成婚时贵妃娘娘赐的，你去拿给媛容。”

那支莲花华胜做工精巧，原本是别国贡品，十分珍贵。

“是，我这就去。”朗月应声道。

“舒云，你再去看看客院的观翠楼收拾好没有，明日宫里的女官便要来了。”谢和蕴极为重视这件事。

好在侯府客院里的器具摆件一应俱全，并不用怎么费心思。

但谢和蕴思索半晌，又从自己的库房中挑出一对琉璃瓶、一个嵌白玉浮雕山水围屏和一个九层楼阁灯台搬过去。

翌日晨时，卢贵妃派来的人到了。

“奴婢见过夫人。”这是一位身穿八品碧色女官服、头戴纱冠的年轻女子。她嘴边挂着浅笑，如寻常宫里人那般，身上永远都萦绕着温和融洽的气息。

谢和蕴赶紧命舒云扶她过来，问道：“不知该如何称呼？”

“奴婢姓樊，是宫中尚仪局下司仪司内的八品掌仪，您唤我一声樊掌仪便可。”她顺势坐在一边，不卑不亢。

“樊掌仪安好，这是我们府里的两个女孩。长女媛容，与次女慧容。”谢和蕴让姐妹俩过来行礼。

其实三夫人吴氏也生了个女孩，名叫卢顺容、小名顺娘，今年四岁。

谢和蕴和吴氏提过，让顺娘一同过来学习，可吴氏觉得自己的女儿还小，用不着。

“两位女郎快起来，我虽然负责教授你们礼仪，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