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郎,你说该怎么办啊。”
崇仁坊的小院子里,文沁娘身穿月白缕金襦裙,斜簪支梨花白玉钗,面色间夹杂着委屈。
“这事情祖母已经同意了,我也没办法。其实只要大郎能进府学习,就很好了。日后,让大郎好好孝顺祖母跟母亲,她们总会接受大郎的。”卢静之安慰她。
“可是,我担心有那么多孩子在,大郎会受委屈。”她靠在卢静之的怀中,忍不住轻轻啜泣,“我没有个好的出身,受尽白眼,我不想让大郎也......”
这样的姿态,可把卢静之的心都哭化了:“好了好了。届时我会派人在暗中照顾大郎,不会出事的。”
“嗯,我信你。”文沁娘察觉出卢静之的无奈和敷衍,只得认栽。
“你先歇着吧,我回府了。”
最近崔老夫人看得紧,卢静之不敢在外过夜。
“那你快回去吧。”文沁娘语罢,从身边拿出个木匣,里面是副绣了吉祥云纹的抹额,“这是我给县主做的,代表着我的一点点孝心。”
卢静之接过木匣,心疼道:“母亲不缺这些,而且你还怀着孕,别太累到自己。”
“我没事,县主是你的母亲,又对我这样好,我肯定要孝敬县主。”文沁娘面露感激。
若忽略木匣夹层里的信,她倒也算是乖顺。
“我会转交给母亲。小翠,看好你家主子。”卢静之命婢女仔细照料她。
等卢静之走后,她卸去笑容、脸色微沉:“小翠,去把大郎叫来。”
小翠是新买的丫鬟,今年才十五,脸上长了麻子。文沁娘为了防止奴婢爬床,买的都是不太好看的人。
没一会,卢直从后面的屋中走来,微微拱手弯腰:“给娘亲请安。”
文沁娘虽然是外室,但自诩见过大世面,很注重规矩。
早年间,她还是宫里的二等宫女,在一位新宠身边伺候。但她勾引陛下失败,就被打发走了,辗转到重华宫当粗使宫女。
重华宫是还未离宫开府的皇子公主们的住处,她在那见到了尚没有封王的韩王,和当时还是韩王伴读的卢静之。
她是个从不认命的人。
陛下不喜欢她,她就再勾引韩王,韩王看不上她,她便攀上卢静之。
“你马上就要进侯府,该讲的我也讲过很多遍了。到了那,你要好好读书、听县主的话,把卢玄谨比下去。”文沁娘抓住卢直的肩膀叮嘱道,眼中浮现起偏执。
“儿子明白,娘亲放心吧。”卢直被她教导得早就长歪了。
“你记住,世子的其他孩子都是你的敌人,千万不能手软。”
文沁娘的言语间凝着毒辣,略微瘆人。
......
三月二十六,卯时二刻。
因为今日要见各家管事的仆妇,谢和蕴便早在起来梳妆,又把卢慧容跟卢媛容叫来。
“一会你俩就坐在旁边,好好看看,知道吗?”她拿起对赤金葫芦耳坠戴上,叮嘱姐妹二人。
对于高门大户的女郎们来说,管家之事都是从小学起,耳濡目染。
“是,女儿知道了。”
卢媛容小声应答,很感激谢和蕴能为她考量。
她和二妹妹不一样,二妹妹就算出嫁后不会管家又如何,有个嫡亲哥哥和有权势的外祖在,谁也不敢苛待二妹妹。
但她什么都没有,只能拼命学。
三刻钟后仆妇们到齐,先由舒云拍掌两声,让领头的管妈妈进屋来。
谢和蕴拿来簿册,一一与她问起办家学需要用的器具摆件,她问一项管妈妈回一项。在她身边还有四个小丫鬟,两个负责记录、两个负责核对账目。
“这样看来,确实没有遗漏。”谢和蕴对管妈妈办事,十分放心。
她本来还有个陪嫁侍女名叫微雨,于六年前嫁给了管妈妈的小儿子,目前在外面管着她名下的田庄。
“办家学是侯府的大事情,老奴不敢不用心。”管妈妈谄笑道。
“其余的也就罢了,只是你还得叮嘱前院的刘管事,找个合适的人跟来上家学的孩子们住在一起,才好看着他们别出乱子。”
前院不归谢和蕴管而由刘管事打理,并且她不好直接在后宅见刘管事,通常由上了年纪的仆妇传达命令。
“老奴明白。刘管事已经找好人了,是老夫人身边梁姑姑的远房侄孙子、梁孝。”管妈妈以为谢和蕴想搜罗个眼线,便小声补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