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哈”了一声。

再度抬起头时，所有的情绪尽数收拢，归于平静。

“那我……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鹿祀微微垂眸，照着罗莎琳往常的姿态，优雅又高傲地朝着身边的神明行礼致意——

“我是愚人众新任第八席执行官，「隐士」。”

“此次前来须弥的任务，除了追回来到此处的稻妻神之心外，也有意替女皇陛下将须弥的神之心收入囊中。”

少女目光一错不错地和女孩对视，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的敌意。

“——而参与「造神计划」，只是我的一时兴起。获得神明的力量后，我可不会被凡人的期待困住。”

“教令院选择配合这个计划，我会好好教教他们，什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说的是实话。

如果真的获得了魔神级别的实力，她的计划里有很多事要做。没有余裕把“庇佑一个国度的子民”囊括进自己的规划。

也正因如此，鹿祀说这句话的语气格外真实。

然而纳西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敏锐又尖锐地问出另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引导我和你站在对立面呢？”

“……”鹿祀看着那对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异形眼瞳，和女孩脸上认真的表情，有那么一刻的语塞。

等等，在她的印象里，小吉祥草王好像真的会读心来着。

下一刻，鹿祀紧绷的精神带着整个意识体都松垮下来。

她的目光不再落到实处，而是看着远方的虚空轻声自语：“是啊，为什么呢……”

“难道我们各自的立场，走到对面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少女垂眸苦笑：“纳西妲，你看。我也不是你以为的那么接近神明。”

她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要找纳西妲做什么。

可她就是想见一见。见一见那个被教令院所拒绝信仰的神明，那个……即将被她取代的小草神。

如同纳西妲所说的那般，她也对这个幼小的神明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欲。

然而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可没有那么亲切。

鹿祀闭了闭眼，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东西。

最终，她内心深处的答案浮出水面。

“纳西妲，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好奇你是一位怎样的神明。”

少女转过头，终于能够坦然地对上小草神的目光：“说实话，我很高兴，须弥曾经有你这位很好的神明。”

“我想知道你的选择，而这也决定了我在计划成功后该如何对待你。”

或者……在计划失败后，你会如何处置我？

鹿祀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将那个对自己不利的可能性说出口。

她其实，很想从正面赢这一回。

见对方态度真挚，纳西妲也在短暂的思考后，给出了自己最真诚的答案。

“我从诞生的时候起就是须弥的神。”

“我知道我现在还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神明，但我会尽我所能做好一个神明应该做的事。”

纳西妲抬头，看向身边的鹿祀，两者眼神交汇，做出了心照不宣的约定。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的选择，始终是保护须弥。”

“我对凡人的态度并没有那些家伙那么无情。”

鹿祀朝着下方的街道伸出一只手，而后虚虚握拳。

像掌控，也像是在保护。

她轻声说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会尽量避免让凡人牵扯进来。”

“但是这个计划需要的资源很多，也有不少参与者远比我偏执……”

“所以，”鹿祀转过头，眼中的愁绪已经散去大半：“剩下我没办法顾及的地方，就辛苦你了。纳西妲。”

“嗯。”

幼儿模样的小小神明对着身边人露出真诚的温柔笑容：“是我应该谢谢你。”

约定好只有她们知晓的秘密计划后，纳西妲久困于囚笼的沉郁气质也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