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增长见闻阅历,砥砺才学,不负楚王殷切厚望。此乃人子孝道,亦为藩属本分!”
他目光落回使者身上,语气恢复平和:“另,赐楚王辽东百年老山参一对,天山雪莲三朵,灵芝、鹿茸等珍药补品若干,由你带回长沙,以示本王慰恤关切之意。礼部即刻操办,诏书用印,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三日之内,务必送达长沙府马希声之手。”
“臣遵旨!”李珽肃然应命,笔下不停。
使者这才明悟过来,嘴唇瞬间颤抖,又惊又喜:“谢…谢殿下恩典!”
使者被带下后,一直没有动作的段成天才起身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封外观极其普通、甚至有些磨损的信函,双手恭敬奉上:“殿下,晋国方向,甲三渠道,加急密件。”
萧砚接过信函,拆开火漆封印。里面是一张通文馆内部常用的、写满了诸如“粮秣已至某仓”、“某地分舵需补充兵器”等无关紧要信息的普通信纸。他不动声色地拿起案上一个不起眼的白瓷小瓶,倒出几滴无色无味的液体,均匀涂抹在信纸的空白边缘处。片刻后,几行清晰锐利的墨迹显现出来。
“岁除夜,太行山,李存忍遭巴尔与巴也绝杀。忍以命搏得一线之机,携秘遁入风雪深渊,生死未卜。晋王之死,非明面所示,或有滔天隐情。在下身陷虎狼之穴,耳目环伺,暂难脱身,唯此讯或可助殿下洞悉晋乱之源头,直指太原核心……”
看到巴尔二字,萧砚眼神深处波澜微动,心中了然。他将信纸置于烛火之上,火苗迅速吞噬纸张,化作灰烬飘落。
“李克用死因成谜…李存忍携秘失踪…”萧砚的声音打破了议事堂的沉寂,尤为冷静。他看向几位心腹重臣,“李存忍身上的这秘密,足以掀翻晋国根基。”
“段成天。”
“臣在!”段成天一步踏出,躬身抱拳。
“动用我们在晋国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并传诏赵王王镕、北平王王处直,令二处配合行事。”萧砚冷静道:“把太行山翻过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本王要看见李存忍和她身上的东西。”
“严密监视太原通文馆及晋阳宫,留意巴戈处境。若其有性命之危,在确保‘甲三’及所有暗桩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可动用预设的‘生门’,助其隐匿。若事不可为…”萧砚沉吟了下,又道,“则以保全我方力量为第一要务。”
“喏!”
“至于太原…”萧砚的目光扫过地图上的晋阳城,如同俯视棋盘,“传令三军各镇:厉兵秣马,整军备武,枕戈待旦。我朝固然与民休息,但若有宵小胆敢犯境,无论何人,无论来自何方——”
他微微停顿,一字一句:“皆给本王,碾碎了它。”
众人齐齐肃然,尽起身应命。
“另,北疆草原、南楚长沙,依计行事,不得有误。”
“遵命!”段成天旋即领命,与上官云阙和温韬对视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议事堂内重归安静。韩延徽、敬翔、李珽三人虽未完全知晓信中具体内容。但从萧砚的只言片语和果断部署中,却也猜出太原事或有惊变,一时互相对视,各有思虑,亦各自无言。
窗外,汴梁城沐浴在午后的暖阳下,市井喧嚣声隐隐传来。议事堂内,阳光在地砖上移动,舆图上太原的位置,仿佛笼罩在一片无形的阴霾之中。萧砚背对着众人,负手立于图前,兀自思量,久久不语。
和大帅的交手,似乎就如此开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