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势博取那一线富贵了,只怕在这三晋乃至半座天下都没了立足之地!
人受到极大的刺激后,极有可能会疯的!
所以石敬瑭一念之间,无数心思闪过不提,竟然瞬间折身而去,在李嗣源惊疑的目光下,倏的拔出腰间佩剑,快步朝那坐在地上喝水的信使走去,在后者错愕而仓惶起身的同时,趁其还未有所反应,径直一剑将其腰腹捅穿,如此还不作罢,反手又是一剑在他咽喉处抹过,留下一道血痕。
“石贤侄……!?”李存忠在旁边猛地一跳,躲开喷来的几缕鲜血,声音一时都被惊得刺耳起来。
几个照料马匹懒洋洋坐在石头上歇息的侍从也惶然而起,又惊又愣。毕竟于这些人而言,石敬瑭可一向就是个彬彬有礼的文弱书生,何曾见过他此等凶悍模样。
石敬瑭却理也不理这些人,只是折身对着李嗣源抱拳行礼下去:“泰山大人,所谓事有缓急,不说此人如何能寻来此处,便是指使他来送此信的人也有些昏暗不明,目的更是不清不楚。.2!芭!看.书¢王* ?勉?废′岳?独.小婿曾闻娆疆蛊术有一寻踪觅迹之法,纵然只是传闻,然如此情景下,小婿以为,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保险起见,泰山大人还请速速离开此地,切莫给他人留有机会!”
石敬瑭这一剑过去,连李嗣源都难免稍稍错愕,不过眼中马上就有一道忌惮之色闪过,而后苦笑一声,走过去扶起石敬瑭。
“贤婿用心良苦,为父岂能不知,当下境遇,何须贤婿如此解释?只是这杀人到底未免太果断了些……唉,不说他了,为父现今身陷此局,只怕插翅也难走出三晋了,贤婿还且带着九弟等人自去吧。如若不然,只怕亦要被为父牵连。”
李存忠几人早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且说太原发生了大事,消息毕竟还未传出来,几人就算是脑洞再大也难以想象到李克用会突然对李嗣源下死手,这太匪夷所思了。
“大哥,你与贤侄这是……?”
“你且自看吧。”
老九的忠心李嗣源还是信得过的,他将帛书拿给李存忠后,又兀自带着满背凉意开始捋起八字须来,一双细眼微微转动着,不动声色审视着除却李存忠的另外几人,简练提取了帛书上的内容讲给他们听。
众人瞬间慌张起来,李存忠更是又惊又怒,道:“晋王这是莫须有!”
“岳父大人,切莫说什么牵连不牵连的言语。”石敬瑭苦笑一声:“小婿侍奉岳父多年,早已互为一体,难道离了岳父,小婿就能不受晋王猜忌么?”
“尔等大可拿我这一颗脑袋回太原。”李嗣源认真道:“义父只是想让我死,尔等只要将我的首级带回,便是大功一件,亦可上表忠心。”
“大哥!”李存忠终于反应过来,沉声道:“大哥何必丧气?不说送信这人是不是如贤侄所言那般引了招子来,就算真的背后跟了尾巴,大哥难道就甘心束手就擒么,这本就是晋王不分黑白!”
“然也。”石敬瑭在一侧不动声色道:“通文馆遍及三晋,此番不过出了太原一事而已,岳父大人焉能就此罢手?小婿以为,岳父大人应趁各地还未先入为主,抢在太原之前将各地的实力能聚一些,便多聚一些。只要手中有了筹码,不仅是岳父与小婿的家人在太原可平安无事,就算是去投效秦王,亦能不受轻贱。”“况且。”石敬瑭继续道:“太原那位岳父的替身既已侥幸脱困,晋王的注意力也自是首先放在他身上,如此正好给我们留了抢占时机的余地……”
其实说到这里,李嗣源方才全身感觉凉透了的惊惧感已然镇定了下来,不过是在对谈间环顾几人的细微动作而已。
能跟随他出入阴山并一直带在身边的,自然是心腹中的心腹,但他素来讲究一个道理,万般小心,才是能在乱世中保住身家性命的唯一准则。
好在这些年的培养不是无用,起码在如此境遇,众人还依然能对他李嗣源保持忠诚。
“贤婿以为,为父当去投效秦王?”
“为今之计,唯有投效秦王。天下英雄,唯有秦王不惧晋王威势,如赵王王镕、北平郡王王处直及楚王、吴王等辈,只怕会在晋梁之间摇摆,纵使投效过去,恐怕亦有性命之忧。”石敬瑭半点犹豫都没有,叉手行礼道:“然小婿愚见,秦王虽然千好万好,岳父大人却不可如此去投效秦王。”
“贤侄是讲,待价而沽?”李存忠马上发问。
李嗣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直接愁眉苦脸的否决道:“如今境地,我们哪里有待价而沽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