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脆,李存礼跟在身后送她,待出了仪门,才苦笑对她道:“十三妹还是……略显不近人情了。”
“对于大哥,我亦也尊重。”李存忍道:“晋王腿疾,行动不便,我为晋王奔走,就容不得过多耽搁时间,职责所在,六哥见谅。”
“六哥倒是无妨,只怕大哥那里……”李存礼摇了摇头,然后压低了几分声音,转变话题道:“说起来,我手中那位巴戈,不知可否起了用处?”
“那萧砚一路平步青云,哪里是好接近的,晋王也说了,这枚棋子不可多用。”李存忍没有过多言语,只是略一拱手:“我还有事情要办,六哥不用送了,就此别过。”
李存礼便拢袖回礼,目视着这位十三妹利落离去后,才折身转回去,表情却已变得微冷,推开房门后,正见屏风后的李嗣源已经下榻。
“躺着吧。”李存礼叹了一口气。
而那‘李嗣源’则只是嗤笑一声,没接这个话,只是另道:“方才真想代大哥接了西路军的兵权。”
“莫忘了大哥的吩咐。”李存礼冷着脸道:“在他从漠北回来之前,不可擅作主张。要知道,义父的每一道指令,都可能是试探。”
‘李嗣源’哼笑了下,手指摩挲着自己的脸,兀自思忖了下:“杂胡辈,有什么值得拉拢的……大哥现在的地位,还真是尴尬。倒不如像那梁朝萧砚,先囚了义父,再宰了世子,岂不痛快?如此隐忍,只怕天下局势易变,而潮头不再。”
“勿要多嘴。”李存礼眯着眼道:“今日十三妹……不像单纯的试探。”
不过他想了想,倒并未将巴戈的事说出来,这件事李克用早已警告过他,李存礼心存顾忌,甚至到现在都没有给李嗣源言语,何论是其他人。
他只是道:“大哥自有谋划,你我不坏事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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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晋王府中只点起了几盏烛灯,李存忍跪坐在书房门口的支蹱上,低着头,甚至没敢抬头去看李克用在轮椅上的背影。
书房中的气氛很压抑,空气中弥散着好似可以凝聚成实质的杀气。多年来,李存忍只在李克用身上感受过一次。
上一次,还是几年前朱温称帝的消息传来太原。
“你今日做的很不错。”
李克用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老大,果真野心勃勃。”
李存忍垂着头,低声应道:“按照巴戈所来的信件上,张子凡与九哥应当是奉大哥的命令去汴梁,散播定霸都南下的消息,才被萧砚的人手擒获。可在大哥的口中,却大相径庭。不止于此,彼时大哥在河北探查到了定霸都南下的行踪后,确如那萧砚彼时在殿中给张子凡讲的那样,着实没有把消息回转太原……”
说着,她又迟疑道:“不过小女今日在情急之下试探大哥时,擅自许诺了西路军的兵权给他,他却又与上一次一样,没有接受。”
李克用不参杂感情的声音传来:“如果是老大自己,或许真就上钩了。可若他身后站的是那不良帅,就不奇怪了。”
李存忍悚然一惊,不知道李克用为何会突然这么讲,但她却只是默然不语。
“据那巴戈所书。”李克用忽又问道:“萧砚这人,与不良帅是死敌?”
“禀义父,是有这一说法。”
“有意思、有意思。”李克用轻轻点着轮椅扶手,布满杀气的声音中带了几分阴沉的笑声:“老大这个蠢货,沦为棋子而不自知。与不良帅合作,可不是与虎谋皮这么简单……”
说到后面,李克用其实已然属于自问自答:“难怪会让我把东路军从草原退回来……难怪要我出兵河北……却是要用我的晋国,谋你的大事?”
李克用呵呵的笑起来,声音又沉又闷:“听说漠北那个被萧砚赶跑的耶律剌葛,在休屠泽又纠集起了几万人马?真岐王李茂贞,亦在其中?”
“是有这回事。”李存忍忙道:“不过依照情报显示,都是些草寇,不济事的。至于李茂贞一事……下面的人还并未拿出确切消息来。”
“只要他想打回漠北王庭,再不济事,本王也能让他济事!”李克用冷笑一声:“至于李茂贞,他可比本王更清楚不良帅是什么人。去,想办法联系上耶律剌葛和李茂贞。”
李存忍自没有异议,不过眼见李克用有要结束这番谈话的意思,便不禁提醒道:“那巴戈来信上,说的萧砚欲偷渡傥骆道,突袭汉中一事……小女认为,或可趁此南下……”
“南下。”李克用耻笑一声:“岂不正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