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其身后还有两个阻拦的金吾卫也被推开,他一进入这房间,看见朱温那要杀人的表情,吓了一大跳,便重重双膝跪下去,冷汗直冒。
“臣刘鄩冒死求见陛下,实在事出有因……”
朱温冷冷的看着他,同时看着刘鄩身后慢了一拍但还算是冷静的敬翔,倒想听听这两个啖狗肠的有什么狗屁理由。
敬翔没有像刘鄩那样说一通废话,走近了些,小声道:“陛下,博王朱友文,似是要兵变……”
朱温狠狠扫了敬翔一眼,冷笑一声:“友文要兵变?朕怎不知?”
敬翔皱了皱眉,他看得出朱温喝了不少酒似是有些意识不清醒,遂就要解释一二,却闻身后的刘鄩大声道:“陛下,鬼王的乱军已进了南熏门,直向皇城而来了!鬼王早有所图,外勾结禁军、内置暗手,连南熏门都只是眨眼便开,城中还不知有多少鬼王的人,臣请陛下速速回宫避难!”
刘鄩这一番话说出来,杨炎、杨淼都是变色,张贞娘更是被吓得捂住了嘴,朱温便是喝了再多酒,此时亦是猛地反应了过来,霎时便是脸色发白,双腿发虚向后栽了下去。
敬翔被吓了一大跳,急忙要去搀扶,但朱温何止两百斤,他一个文人哪里拽得住,只好陪着朱温一并摔在地上。
刘鄩更是被骇住,急忙和杨炎、杨淼二人赶上来搀扶,朱温却顾不得这些了,急忙一把攥住敬翔的衣袖:“子振、子振,那逆子真敢兵变?”
敬翔叹了一口气,道:“陛下,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据刘节帅所言,眼下城中已是大乱,博王党羽众多,只怕早有准备,当务之急,是要陛下召禁军入城定乱,稳住朝廷。”
比起三年前,朱温的表现实在要差太多,彼时洛阳兵变,朱温尚且敢亲自平乱。但仔细一想,彼时朱温居于洛阳皇宫之中,周围金吾卫等俱在,无数守卫陪在身边,朱温自有底气。
但现在不一样,发动兵变的是朱友文!
是他最信任的义子!
朱温瞬间被吓得酒醒了八九分,他可知道这楼下不过十来个金吾卫,最大的依仗亦只有杨炎、杨淼二人,如若鬼王真的早有准备,这么点人能干什么?
“对、对!”朱温被刘鄩几人搀扶起身,强自镇定了几分,沉声道:“召禁军入城,那逆子,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敢兵变逼宫!”
刘鄩欲言又止,他晓得鬼王在禁军中安插了不少亲信,但当下关头,护住朱温显然才是不败之身,遂没有多言,趁势建议道:“陛下,速回宫中吧。博王甫一作乱,只怕金吾卫都有他的人,臣不放心陛下的安危……”
“对对对。”朱温点着头,也不顾自己衣衫杂乱,扶着敬翔和刘鄩的手:“关键时候,还是二位爱卿靠得住,这份忠心,朕记下了,先回宫,回宫后,朕下旨定乱……”
不料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张贞娘害怕的声音:“若鬼王在金吾卫都安插了人手,此时离开此处,岂不更危险……”
“你个妇人!”刘鄩勃然大怒,他早就看不惯这女人受朱温恩宠的那些不伦之事,眼下顾不得其他,就要喝斥。
但他的手臂竟突然被朱温死死攥住,刘鄩大愕,回头看着朱温,却见这位已过六旬的皇帝同样死死看着他。
朱温一张胖脸上冷汗直冒:“刘卿,金吾卫,真靠得住否?”
刘鄩哑口失言,旁边敬翔便忍不住要安慰几句。
然就在这言语未出之际,在场所有人都是神色微变,隐隐听见有无数呼喊之声从外间传来。
敬翔有些狐疑,刘鄩脸色大变,朱温则只是尽力竖起耳朵听那些呼声是什么。
“扶博王即位……”
只静下这一瞬,那声音便倏的清晰起来,从南面传来,犹如雷声滚动,震的几人俱是色变。
楼下负责护卫朱温的金吾卫都起了骚动,朱温却在这时候一把甩开敬翔二人的手,全身发虚的踉跄走到窗边向外张望。
夜中寒风吹拂入室,惊得酒气散尽,只见南面隐隐到处都是火光,安乐阁四面的百姓、大相国寺中的僧人,都是慌乱的在街道前张望、讨论,连屋顶上都是人。
而在这一瞬,那道呼喊声似乎又停了下去,朱温死死竖着耳朵,还想再听,却闻声音忽然一下变大,呼吸之间好似已包围此处,滚滚而来,径直撞入朱温的耳中。
这皇城之中,竟都是那道声音,亦只有那道声音。
朱温发虚的腿终于支持不住,软了一软,瘫坐在了地上,莫说是他,连敬翔都脸色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