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中,也出不了差池。
“咦。”马车开始缓缓动身,张贞娘把早有的疑惑道了出来:“丁公公今日怎未伴在陛下身边?”
她知晓丁昭浦是宫中亲近萧砚的大宦官,这世道,宦官若无大将、大臣的关系,很难在宫中混下去,她方才没见到丁昭浦就已有疑惑,这会才故作不经意的问出来。
车外便有宦官答道:“禀王妃,丁大监前阵子据说染了风寒,恐害了陛下龙体,正告患养病呢。”
“这奴婢是个体贴人的。”朱温随口道:“下旨,赏丁昭浦十匹蜀锦。”
看见丁昭浦并没有失宠,张贞娘稍稍放心,随着仅有十余骑相伴的车马出了皇宫。
当然,暗中保护朱温的人手不可能仅有这么些,张贞娘便注意到,本该在皇城进行建筑作业的徭役便都没了身影,据说今日朱温特意开恩,赏了这些徭役一日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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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出宫了?”
博王府,朱友文略有些诧异,回头看了眼厅中几个人影,对来报信的一宦官皱眉道:“本王怎未提前知晓?”
“禀殿下,小人也是今日才知,陛下是临时决定陪郢王妃出宫游览安乐阁,据说乃微服私访,随行保护的有水火判官杨炎、杨淼。”
朱友文皱了皱眉,挥手让那宦官退去,而后在回步间暗暗骂了一声:“老东西在搞什么东西?”
身旁一亲信便道:“殿下,如此反而正好,陛下这个时间还想着出宫玩乐,说明还未察觉到我们的动作……”
朱友文稍稍宽慰了些,他不过是因为听到朱温要去安乐阁才有些失措。
萧砚这人太有心机了,让他不得不重视。
但朱友文转念一想,现下各军都在有条不紊的暗中进行人事变动,过两日连城防都会由他最为信任的广胜军接手。
这个时候,萧砚再有什么心思都是无济于事,便再给他一次和朱温演上一场君臣相宜的机会。
想到这里,朱友文冷笑一声,踱步走进前厅,笑着对厅内几人拱了拱手:“有些琐事,还望诸位莫怪。”
宴上几人,分别为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刘鄩、步军副都指挥使袁象先,以及左龙虎统军、六军马步总指挥使牛存节,左卫上将军、六军马步军都虞候贺瑰。
这几人皆为禁军实权大将,把持着禁军一半的兵权,极受朱温信重,其中袁象先更是朱温的外甥。
按理来说,这些人不该齐聚一堂才对,不论如何,传出去都会受到朱温的猜忌。
但朱友文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秘密邀几人至此,也并未对外声张,宴上独这几人而已,至于朱友文对几人说了什么话,可能亦只有几人知晓。
刘鄩宴后又秘密离开博王府,回到宅子后一直死死皱着眉,进而让人把膝下排行第三的儿子刘遂雍唤来。
刘遂雍半年前因入股球市子一事,风光了一阵子,而刘鄩也并未理会这件事,毕竟刘遂雍和萧砚之间的掺和,属于刘遂雍个人的私事,但今日唤他来后,略略寒暄几句,刘鄩便直接单刀直入。
“从此以后,你不要再与那球市子以及冠军侯萧砚有什么牵扯了。”
刘遂雍正眉飞色舞的讲述自己在球市子得了多少分红,此时闻言一愣,错愕道:“父亲,这是何故?冠军侯待我可不薄,我就搞了一支球队而已,这半年在球市子得了起码十万贯钱财了……”
刘鄩懒得与他解释,直接沉下脸去,道:“莫说这些,某让你断了就断了。”
刘遂雍脸色惊变,而后小声道:“父亲,可是有什么消息不成?冠军侯难道要被……”
刘鄩摆了摆手,但脸色骗不了人,而后吩咐人把刘遂雍押起来,道:“这两日你先待在府中,不要想着出去了,过了几日,某再放你。”
说完,他也不理会这三子在后面的错愕呼唤声,径直心情复杂的走回了自己的书房。
在另外一边,左卫上将军贺瑰回府后,同样召来了长子贺光图。
贺光图为人和气,贺瑰平时也愿意与这个长子说一些父子间的知心话,在交谈了几句后,便沉吟道:“去年,随你一并入股球市子的有哪几家小子?”
“父亲,我都已成婚多年了。”贺光图笑了笑,俨然是认为‘小子’这两个字不适合自己,但还是恭恭敬敬道:“除却孩儿外,还有牛帅家的牛知谦、刘帅家的刘遂雍、故太傅家的张汉伦……怎么了,父亲之前不是不与孩儿谈这些吗?”
贺瑰踌躇了片刻,在书房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