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渡河

马蹄驰过山丘，于草地间留下了长串的浅印。

铁甲上的甲叶凝了晨露，被风一吹就散。

远远的，便已能望见西边尽头，有炊烟腾腾缭绕而起，于夏风间晃荡。

有游骑趋马过来，甫一见到萧砚那双锐利的双眸，就欲下马参拜。

“参见军使……”

“不必多礼，速回营告诉王彦章，准备渡河西进。”

“喏！”

他身后只跟了十余骑，不过都是一人双马，从渔阳一路疾驰到泃水河畔，所有坐骑都尽是灰尘遍身，掉膘严重。

“肏他娘！”有定霸都将领骂道：“俺们燕地自家的事，偏他晋人要来插一脚，若是堵了俺们的退路、害了俺的婆娘儿子，俺定与他不死不休！”

“不急，幽州屯粮足以支撑万人食用两年，我已给李莽发信，令其在必要之时退守内城。外城墙过于宽大，收缩防线后，或能再支撑半月。”

萧砚待他们泄愤了过后，才压手道：“不论如何，李存勖不可小觑。故我们回援的速度不能慢，李存勖如今钉在了幽州城下，所以涿、易二州留守的晋军理应不会很多，我有意遣一骑将，试试能不能绕道收回二州、扰其军心。谁可往？”

人群中有些骚动，想揽下这份军令的人不少，但不知是不是多为幽州部将，竟一时没有人站出来。

萧砚解下披风，用刀柄指了指悬着的地图，在‘幽州’二字上轻轻一点：“当下的威胁，唯有李存勖。”

“吁……”

“王彦章，统领过漠北人吗？”

而后，他便大声道：“传本使令，定霸都拨一千五精骑，一人配备三马，交于元将军差遣。”

“……”

“只能是末将了。”王彦章咧了咧嘴，攥紧了大掌，杀气腾腾道：“军使给我一千骑，只要能一人双马，我替你开道。”

众将显得异常高兴，纷纷嚷嚷起来，除却又有赏赐外，还有一分萧砚归营，又有了些许定心的原因在内。

后者愣了愣，愕然的张嘴，有些疑惑：“漠北人？”

萧砚却是眸光锐利，只盯着元行钦不出声。

而就在这期间，前方已传来了号角声。须臾，数骑出了营门，疾驰来迎。

“军使大恩，必以命相报。”

晋军中，本就是胡汉参半，向来都是骄纵无比，说不得一言不合就会屠城，将幽州碾成白地。

后者却是一笑，“元将军可有把握绕过李存勖的大军，抵进涿州？”

萧砚并不过多解释，顿步止住，而后望向西面的漠北大营。

元行钦脸颊有些干瘦，原本壮硕的身形亦已显得只剩下了骨架也似。

眼前这场面，不仅仅是寒暄那般简单。

王彦章大张着嘴，恼怒的瞥了眼元行钦，重重哼了一声。

“李存勖又如何？俺们提刀把子卖命的时候，那厮恐怕还在吃奶！”

“军使说笑了，俺们在渔阳的大宅子可还没人住。存封着的财物也还没来得及搬咧，你再赏，俺那小宅子就装不下！”

但她非但不惧，嘴角还有嘲讽之色：“若非以多欺少，尔等南蛮岂能困住我？你们中原人，素会阴谋诡计，若非是欺骗王后，你们怎有机会如此得意？

帐口，有不良人持了虎符应命而下。

一众盔缨便近前。

听过此话，付暗犹豫了下，低声道：“就恐刘仁恭那厮，支撑不到最后……”

“啪。”

泃水河畔，战马驮马，都被骑卒们溜出来饮水、喂食养膘。泃水距幽州足有数百里，少不得又要急行军，必须把战前准备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