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壕沟不深、寨墙不坚的漠北大营,身后不断收割性命的骑兵更显得吓人。
夜色中,一片火龙洪流,转眼而至。
后者也瞬间从呆滞的状态回过神来,继而好似有了底气也似,浑身都挺直起来,咬着牙以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心情,但终究哈哈的仰天长笑起来。
但马上,两人互而对视,却都只是苦笑。
到处都是厮杀声,似是整个城池,都卷入了战火之内。南面的杀喊声,更是冲天也似。
但这回,他的瞳孔便是猛然一缩。
后者此时却脸色铁青,只是眼望城头,呛啷的抽刀出鞘:“几千骑又如何!?他们百里突袭,必然力竭,速令步卒回转,结阵护好身后!
“其余人,只管杀进城去!只要擒下刘守光,必能让幽州来援的兵马投鼠忌器!”
“残兵败将,就算突围,又能如何……”刘守光苦笑了一声,道:“某今岁已四十有一,突围出去,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刘守文与耶律阿保机都不是什么善茬,岂能容某存活于世?”
“禀大王,南面似有异动……”
但偏偏,自己麾下的这些人马,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人一触即溃,形同纸糊的一般,被戳出了几个大洞。
“嘿嘿嘿。”
耶律阿保机站在望楼上,只是眯眼看着渔阳的方向。
所有将领便纷纷看向刘守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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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此时,仍还站立的元行钦猛地上前一步,双手把着垛口,声音激亢:“节帅,那是什么!?”
“杂胡有上万嘞。”
有前线的将领浑身是血,溃败而来,声音发颤道:“对方是定霸都,实是骁勇,儿郎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已经不可阻挡,溃卒一泻千里,都已扰乱了我方阵型……”
原本整列的各处大帐、棚屋,都已是大火熏天。人影到处晃动、奔逃,却都是一些留守的义昌军步卒,但更多的,还是被裹挟至此的燕地百姓。
义昌军的军阵中,便爆发起了混乱惊慌的喊声,原本就还在纠缠的两拨人愈加恐惧,有人想要立盾迎敌,更多的人却只顾着逃命,不敢正面挡其锋芒。
“杀他娘!”
但马上,所有人都听到了一股轰然响动声。
面甲下,萧砚轻笑了声。
“先取城门、节度使衙署!”
“节帅!儿郎们尚还能死战!”
所有百姓都骚动起来,大声询问。
王彦章翻上马背,抬手放下面甲,声音嗡嗡的铁甲中传出来。
“何处来的重甲骑兵!?”
“南人,袭营!”
六百余重骑,便沿着山坡疾驰而下,马蹄溅起了大块大块的土堆,恰如奔流之势,摸着黑,直直撞进了战场之中。
刘守光便又重新蜷缩了下去,闭眼等死。
就算是几千头猪,任人宰割之下,恐怕都能给别人造成不小的麻烦。
“前部来报,其欲突围不成,被元行钦护着遁入城中了!”
而后,刘守光先是面色呆滞,继而全身似有一道激流闪过,开始颤抖起来。
“军使已踏破义昌军,我嘛,只求能擒得耶律阿保机就行。诸位,如何?”
但足以装下万人的大营,岂是立马就能调动得当的,紧急之下,已显得尤为慌乱。偏南的几个小营盘,因守军不多,已瞬间被溃卒撞进去,其内的胡骑全然不敢停留,拍马就向大营这方奔逃。
南面大营。
“禀大王,城门已彻底被拿下,卢龙军守卒,皆已尽数歼灭。”
周围的空气,开始向他的掌间涌动。
下一刻,猝然掷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