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狠，人人都知道城若破，守了这么久的他们必然没有好下场，纵使已是精疲力竭，也一波波的挡住义昌军的扑城。

老实说，刘守文现在手下的这些歪瓜裂枣，除了自己的原部，基本也没有发动夜战的能力。届时一个不慎，引起自家营啸，反而得不偿失。

刘守文目光一转，“你的意思是？”

耶律阿保机拉扯着刘守文的衣袖，请后者稍稍俯身，而后低声道：“小弟已经想过，城中守军早已力竭，而今在夜里，更是人困马乏，正是小弟大举攻城之时……”

萧砚的眉角霎时一挑。

耶律阿保机压了压手，并不得意，只是看着火光，脸色严肃。

但刘守文此举不是没有成效，渔阳的城墙，已是墙砖剥落，夯土所制的城基，也已经垮塌一部分，露出了一道巨大的豁口来。守军虽用栅栏去堵、沙袋去填，但密密麻麻的攻军，都只是不要命似的向这冲。

唯有陷落而已。

寨门的动静闹得足够大，马上引得耶律阿保机亲自出帐。

很明显，他若真的发狂，姬如雪是决意拦不住他的，但偏偏眼前这个蠢人就这么坚持了一夜，一刻都未松手，就算手臂要断裂，也好似无所畏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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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漠北军似也有所骚动，他们按捺了一個月，如今眼见城南大肆攻城，恐怕也不会再等下去了！”

城头上，刘守光被人持盾护在身后，只是面色铁青。

而后，他蹲在塌边，也不去看少女，只是自顾自的就开始撒下药粉。

“儿郎们精疲力竭，完全没有换下来的时间！”

接着便是一名铁甲骑士，缓缓策马而出，他夹着一杆马槊，槊上挑了一具漠北斥候的死尸，就这般出现在了，这不高山头的天际线中。

说罢，他便苦笑道：“往常，确实是小弟未曾打造好攻城器具。现今，器具虽打造好了，但我们漠北人又习惯待在马背上，岂擅长白日里攻城？”

“伱们？夜战？”刘守文一脸狐疑，全然不肯相信。

而刘守文无能，空有野心，但实则极易拿捏。

护在他周围的几十骑亦是不惧，他们作为刘守文的亲军，是正儿八经的百战之兵，可不像泃水那边自诩“精锐”的人马那般窝囊。

周围的数百亲兵，亦是沉默无言，似已等死。

城墙头，一堆堆的死尸已堆成了山，不住的人影跑动，都是军官在不断的嘶吼，传达各式各样的命令。

“金汁！金汁烧好没有，赶紧他娘的抬过来！”

他一脸坦然的模样，好似全然没有半分觉得不妥。

刘守光嘴唇嚅嗫，只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呵。”

萧砚摩挲着下颌，想了想。继而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转过来，而后凑了过去。

这些，都是那位他极为爱慕的王后教给他的，只要南下，什么都会按照她的预料发展。

原本白净的小臂乃至胳膊肘上，竟早已被勒的满是淤痕，远远观之，似若全是血痕。

短短一个多月，他已暴瘦了几十斤，这会脸颊干瘦、颧骨突出，满脸胡子又长又乱，已完全没有在幽州时的豪气风采。且望着城外的大营，只是疯了也似扑来的攻军，他的神色愈加难看。

城外环城的护城河，早已被填得七七八八，间杂着乱石巨木、土袋、被烧焦的器械，乃至是人的尸首，都一股脑的填了进去。数十道可过人的通道上，密密麻麻全是举盾扑来的人影。

“刘守光一部欲向本王献城，可是属实？”

城内城外，厮杀声好似要让山崩地裂，守军近万众，已在多日的惨烈消耗下损失过半，下边的义昌军却还好似源源不断，一波打退，便又马上逼着老弱青壮填命，待卢龙军的力气用尽了，又马上大肆攻城。

话已至此，众将除了效死，还能如何？

半晌，萧砚长舒一口气，道：“不管你是厌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得好好谢谢你。若非是你，我昨夜或已在这场战事上，做出了什么错误的决策来。”

后头，继续攻来的士卒只是一脸狰狞，仍然不住的冲击豁口处的守军。

……

山川大地，皆在他的脚下。

渔阳城头，刘守光倚在城墙垛口上，只是动也不动的，看着城外的连绵营盘。

“既如此，且让各军准备，亥时准时夜袭渔阳，入城后，各个险要之地皆要抢先控制在我们手中。刘守文虽说无能，但终究不是软弱，以防其生祸心。”

漫山遍野的篝火都在燃动，整个渔阳左近，山川平原，好似都被火光在天幕下映出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