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的场景在这几天都未曾变化,张念山一直待在了白水村。
菩提树的幼苗似乎也长大了些许,只是肉眼有些看不出来。“青山,你们的孩子可真白净,比我们村里的其他小孩好看多了!”“是呀是呀,你瞧瞧这小脸蛋,就是个白瓷做的一样!”“嘟嘟嘟,你瞧他,都想吃我的手了!”“……”村里的邻居听闻张念山的出生,很多人都来看他,有点提了一篮子鸡蛋,有的抓了一只老母鸡,有点更是将家里珍藏许久的红糖也拿来过来,看来张念山的父母在这白水村的人缘挺不错的。“对了,青山,你们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一位抱着张念山的大娘忽然抬头问向他的父亲。张念山的父亲一愣,自打这孩子出生几天至今,他们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几天有些忙,还真把这事给忘了!”张念山的父亲挠挠头,表情有些尴尬。“娘子,我们的孩子该取个名字了!”张念山的父亲走到仍旧躺在床上的妻子身边,探下身子,柔声说道。“既然是个男孩,就唤他‘念山’吧!”“张念山?呵呵,挺不错的名字!”张念山的父亲喃喃自语,对这个名字很满意。“瞧瞧你们两口子,真是恩爱呢,就连这孩子的名字都透着爱意呢!”抱着张念山的大娘乐呵呵再次开口。“张念山?”张念山念叨着这个名字,神情却有些不自然。“我不是叫吴念山吗?母亲当初是因为师父来时,临终托付后,叮嘱我不可再叫吴念山,让我改姓,唤作张念山,那为何我出生时的真名就是‘张念山’呢?”这突来的变故让张念山有些错愕,他不知道自己遗漏了什么,为何与自己的记忆有着无法明说的偏差。不知是菩提树幼苗感应到了张念山心中的疑惑,还是自己在这场景中待的时间确实太久了,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同时另一幅场景已经开始交织,慢慢呈现在张念山的面前。“娘子,近日的天象愈发诡异了,红尘凡星日益微弱,天道恐又有变,天下苍生恐有一劫!”一个繁星点缀的夜幕下,张念山的母亲正将婴儿时期的他抱在怀里,此时的他睡得异常香甜,小嘴时不时地蠕动一下。听到张念山父亲的话后,张念山的母亲神情一怔,不过随后又恢复如常,只是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娘子?”张念山的父亲见状,又轻唤了一声母亲。“外边风大,我们进屋吧!”张念山的母亲说完,抱着怀中的婴儿起身就往屋子里走去。张念山的父亲没有再说话,只是迈步跟了上去。“你要走?”刚进屋,张念山的母亲找了个椅子坐下,靠着椅背,似在舒缓自己身上的疲劳。 “娘子,我……”张念山的父亲欲言又止,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这话从何说起。“原本我只想与你携手一生,并不想掺和这天下之事,就连小山也是我不愿生下来的,因我知道,我一旦生下他,这天下虽大,恐难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娘子,我想保护的,不仅仅是这天下苍生,你和小山,都是我要一生守护的!”“我知道,你既已有此念,我也难劝说你,但你走后,我们娘俩定然不会好过,这你可否知晓?”“娘子,我自然知晓,你不愿入道,只想平稳度过此生,但小山的出生定然会被天道所察,只是这天道不变,不仅是你,就是小山日后也步履维艰!”“我答应你,我会尽快回来的!”“罢了,你取一支香过来!”张念山的母亲似乎并不想因这个话题再起争执,直接对他的父亲说道,他的父亲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屋里寻来了一支长香。张念山的母亲接过长香,在方桌上的油灯下点燃,一缕蜿蜒的白色烟香冉冉升起。不知是不是这烟香熏到眼睛的缘故,张念山母亲的眼角已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滑下。她没有理会滑落的眼泪,快速将怀中婴儿的衣衫揭开,将燃着的长香径直插向他的腹部。“哇哇哇……”怀中的婴儿放声大哭。“娘子,你作甚?”张念山的父亲急忙上前抢过啼哭的婴儿,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他,但显然这灼烧的疼痛并不能让他停止啼哭。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刺鼻的焦味,方才那升起的烟香也在此时消散。“呜呜呜……”张念山的母亲掩面而泣,并没有回答他父亲的话。两人久久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只有婴儿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