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的腰挺得笔直,平静的眼睛安抚了西蒙娜,她只好最后劝告这位战士:“但大会上顿涅茨部落占有优势,他们的领袖埃玛已经有了成果,这次大会似乎是为他而开。”
埃克提尔尼尔低声道:“这就是我去大会的意义,萨米的同胞都将安德斯科塔尔尼尔视作萨米的考验,视作生前蒙受萨米祝福,死后回归萨米怀抱的代价。已经有许多部落厌恶萨米的恶劣,转而投向南方,逃离萨米。但这绝非考验,更非自然,安德斯科塔尔尼尔是萨米的伤痕,是亘古的灾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对抗它不只是萨米人的责任,而是全泰拉人为生存所付出的代价。灾厄不是自然,它不能被利用,也不容被接受。埃玛在过去也曾与我讨论过萨米,他对萨米的热爱作不得假,如今也只是接收了错误的信息……我会纠正他。”“那就最后作一次占卜吧。”西蒙娜诚恳地提议说。“既然你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埃克提尔尼尔思虑再三,拿出两块崭新的占卜石板,两块石板夹在指间,然后碰撞在一起,萨米的意志在脆响中雕刻图画。两块崭新的密文板出生了,刻痕流动着,发出融化的泉水般,叮咚作响的啼哭。雪祀与萨满共同念诵。“安妲萨(伤痕),恩姬娜(空无)。”灾祸磨难降生大地,行路之人灵魂浑浊。所作所为消散人世,所思所忧归向虚空。“即便是如此,我也会率领索阿特维亚卡(军团)向北方无人踏足的冻原前进。”埃克提尔尼尔安然收下两块密文板,将过去还算美好的命运弃置于地,石板在雪中仅留下两块极小的黑点。埃克提尔尼尔又将系在腰间的翠绿头盔解下,双手捧给沉闷的西蒙娜。“拿着它,等到明早太阳升起时再说出去。”西蒙娜低头盯着钢盔,突然抬眼望向埃克提尔尼尔的眼睛:“你还是给艾尔启吧,我和你一起去。”“你?寒檀木之女,一介黜人,怎么参与雪祀大会?”“我早已找到我的部族了,虽然族树长得不怎么样。”西蒙娜调笑道,“你能承认并祝福我脱离了仇恨的蒙蔽,如今却不承认我已经生根的未来吗?”“罗德岛,虽然我没有经过雪祀仪式,但外地的部落总该有些特权的,对吧?”——“萨米哪有这些东西呀!”我坐立而起,对西蒙娜想当然的话语纠正说,“萨米怎么会有这么便利的东西,只是借口吧,用埃克提尔尼尔面子的借口!”没有人回应,西蒙娜早就不见了,迎接我的是帐篷和被掀开的被子。原来是做梦啊。我翻下吊床,找出埃克提尔尼尔的密文板,但却只找到一块“伤痕”,“大地”不知道落到哪去了。埃克提尔尼尔与萨米塔赫托的关系好亲密,像族长奶奶一样。我捧着密文板,对埃克提尔尼尔有些敬佩了,就在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远远地传进帐篷里,我好奇地走向帐篷的入口,想到外面看看。“啊!谁呀!?”“你没睡吗?快跟我走。”我掀开席子,一个人与我同步撞在一起,软软的,倒是不疼,我忙瞧向对方——是提丰。提丰有点惊讶地看着我,没有持弓的手伸向下方,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一面被她拽着出帐篷,一面问:“怎么回事,大半夜出事情了吗?”提丰头也没回,她的手握得很紧:“你别管这么多,先跟我叫上呆头羽。”我只好云里雾里地跟着她钻进一顶人造纤维制成的小帐篷里,把还窝在睡袋里流口水的麦哲伦叫起来。麦哲伦的眼圈有层淡淡的轮廓,一边说话一边吐出睡意十足的雾气:“小提丰,阿尔,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提丰硬着声线说:“清醒点,它们来了,不打起精神来的话,会死的。”呜—呜——呜———浑厚的号角声由远方响起,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岩角兽号角应和着,震天撼地。提丰着急地拉上麦哲伦,她领着我们往南方跑,中途十几名战士倒提着战锤与我们擦肩而过,婴儿的哭声在这时若即若离。我看到树痕部落的族树们拔地而起,木械傀儡悬挂的木片和源石挂饰铭文涌现,我看到十几米高的岩角兽列成一排,提丰的板指勾住漆黑的弓弦……巨弓三层精钢镶嵌的宽大箭矢朝向我,令人作呕的晕眩和寒冷爬上我的脑袋,清脆的声响,头很烫,还有……我眼前一黑。……风声拍着我的耳朵。“埃克提尔尼尔?”我想抬起头,可我只是想,视野却没有变化,周围风雪很大,沙哑的哭声却离我很近。“有人在哭。”我想用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