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赫德雷身前的桌面。
高高垒起的档案堆旁,一些机密的文件和各种或现代或古朴的书籍同样堆放在桌上。如果眼前的青年不是自己的副官,曼弗雷德已经将他丢往大牢了。“我想将这些记录下来,将过去和可能的未来都展现给萨卡兹们,只有知道我们从何而来,才能找到未来的前路。”戴着眼罩的萨卡兹五大三粗,一副雇佣兵的装扮,与他握着钢笔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很难想象这就是萨卡兹中少有的知识分子,《萨卡兹战争史》的作者。咔嚓!咔嚓!“这倒也是,毕竟这可能是这场战争中唯一没有偏颇性的记录了。”与房间中的两位双开门冰箱不同,这位轻挑的眯眯眼提卡兹是典雅的文化人打扮,但他不停嗑瓜子的动作却表明,这位文化人……很可能是三人中素质最低的一位。白毛提卡兹青年身穿黑色的风衣和紧致的长裤,戴着黑色的手套,穿着黑色的皮靴,斜背着一顶黑色的棺材,就连腰间固定的两杆长铳也是标准的黑色,只有笔挺的西装有一抹洁白,与同样洁白的领巾重叠在一起。从枯木状的头角和漆黑角饰来看,青年的种族是女妖,而且在王庭中的地位不低。“漂流阁下……我不能保证自己不会产生偏颇,我所了解的历史,本就不是绝对真实的记录。”赫德雷书写文章的笔尖一顿,雇佣兵的视线转向桌上的书籍,那是维多利亚人记述的史书,其中不乏个人色彩浓厚的传记。“这不重要,赫德雷,重要的是你要通过书籍中的文字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曼弗雷德将军说的没错,无论是文字,符号,图画等等一系列都只是工具、载体。历史唯一的作用只有记录,是客观的;但记下他的人是主观的。”啪嗒,啪嗒,啪嗒……脚步声很微小,但在座的三位都不是弱者。漂流停下嗑瓜子,曼弗雷德皱眉,左手从胸口口袋里取出提卡兹之根,右手按在佩剑上,他缓缓走向房门。“卡兹戴尔赐予最肥沃的膏土,从最西端的山脉到最东边的大河,他的子民沉缅于往日的幻境当中,带着苦难,在自己的故乡上流浪。”军事委员会的少将回过身来,他随手将房门关上,走到雇佣兵身旁,他的阴影与雇佣兵的阴影重合在一起,凸起呈现出诡异的羊角形状。“赫德雷,下一段是什么?”赫德雷低下头继续书写,书信上的萨卡兹文字与低沉的腔调同时浮现。“战火淬炼火与钢,历史留下血与殇,往日的辉煌随着时间的更迭逐渐被埋葬,明天的方向也随着迷茫的碎片渐被遮挡,他披着战争向你走来,这不是他的选择,萨卡兹没有多少选择……”曼弗雷德觉察到了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两人的房间中,只余灯台摇曳的光亮,和笔尖颤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