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慕崇不气恼,反而嘴角微勾,神色微变,“看来我的眼光没错啊,你竟然是第一个关心我死不死的人。”
这句话带着些许的自嘲,也有无尽的心酸。
他年少过得不易,因在玉昭皇室身份卑微,所以从小就被送到别国养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终于靠着自己一点一滴,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又再次回到了玉昭,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始终活在孤独之中。
莫浅鸢冷笑,“我才不是第一个关心你死不死的,第一个关心你的是你的生身母亲。”
“我不管,我说你是,你就是。”
金慕崇耍无赖的本事又再一次出现了,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害臊,连小颜也站在旁边偷笑。
他转过头,“你这小丫头,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小颜被他这么一说,吓得连忙往莫浅鸢的方向站着站。
虽说这位是个笑面虎,但是与他说话的时候,小颜内心还是觉得有些害怕,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此人不会伤害王妃。
天色已经不早了,莫浅鸢有些乏累,语气也不大好,“你到底来做什么?没事儿就赶紧走,我要歇息了。”
“我倒是没事儿,只是你夫君拜托我在盛京里照看你,我这个人呢跟他渊源颇深,你说他奇怪不奇怪,明明是死敌和情敌的关系,他还偏要我护他妻子和孩子,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可想而知,他深知这次北疆之行困难重重,九死一生啊。要不,你干脆跟了我吧?”
金慕崇就是这么个人,永远都没个正形,在莫浅鸢几近快落泪的时候,又让她坚挺地骂道:“你做梦!”
她的承御是不会丢了她和孩子的,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莫浅鸢气愤地看着金慕崇,“你给我出去,再不出去我就叫人了!”
“你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我还指望到时候娶你呢。”
“滚!滚出去!”
金慕崇倒没有厚脸皮,他潇洒地起身,分明穿着女装却依旧还是风流倜傥的模样,若他真是个女孩,大概也会是个倾城美人。
临走之前,他顿了顿,“府中的丫头该整顿一下了,什么臭鱼烂虾都能混进来,你若想保住你的孩子,定要时时刻刻提高警惕。”
这一次他能碰巧抓到,不代表每一次他都能顺利抓到那些人,再加之他不易在盛京露面,更不能出现在御王府。
待他一走,小颜扶着莫浅鸢上了床榻,小心安慰着,“王妃,王爷真的很在乎你,想要用一切力量保护你,您一定要守着自己的身子,千万不能太过焦虑。”
她现下肚子里还有孩子,不是她一个人,所有她一定要撑下去,撑到等着容承御回来的那一日,他们一家三口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平静了心情的莫浅鸢脸上终于缓和了不少,不过这个金慕崇也真够气人的。
他答应了承御要保护她和孩子也就罢了,还尽说些这些有的没的,一副贼心不死的模样,看了就让人来气。
小颜想起那金慕崇临走前所说的话,问道:“王妃,我们院里的下人真的有别的人混进来?”
“金慕崇不会无故地出现在我们府上,他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才不得已现身,不然整个盛京都在四处捉拿他,他犯不着冒这个险。”
她此刻也在想着,莫紫薇和宋芊芊思来想去就是想借着这个法子混进来?可这个法子太容易失败了,光是在吃食这方面,即便是小颜送进来的东西,也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亲自试毒。
且计嘉容也留在府上,要想识破他们的诡计太容易了。
莫浅鸢总觉得事有蹊跷,但又说不上来。
“那其实这位公子心还是挺好的,要不是他也不会答应王爷暗地里保护您。”
算上小鹿山岭了,这是第二次他保护了莫浅鸢。
莫浅鸢靠在床头,她满脑子都是金慕崇说的话,他说,承御是亲自找的他,并且还请求他在暗地了保护自己。
这对于承御来说,既是万全之策,也是心中不忍。
金慕崇一直来说都是他的劲敌,但如今一看,他们竟然从建南开始一路走到今日,像是惺惺相惜的对手。
即便是敌人,那也是值得敬佩的敌人。
只是承御,我不需要那么多人保护我,我只想要你,好好地从北疆归来,完好无缺地站在她的面前。
远在千里的容承御,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心口处突然剧烈作痛,他难受地捂住胸口,脑门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