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寇妆的反应太过激动,十八终于有些动容,他看了她一眼,又转头自顾自地说:“就当我没说过。”
殿下自小得到皇上的喜爱,对内有三皇子和宋贵妃,对外有大臣故意为难,他若是有一副对人人都有的慈悲心肠,这命老早就没了。
但殿下对自己身边的人甚是爱护,这也是为什么幽冥殿的人愿意听他的差遣。
别看表面上殿下冷着一张脸不说好坏,但实际上他比容景曜那样的人更会算计,只是做与不做的问题而已。
但是只有一人,她能让殿下做回自己,这个世间,也只有在他面前,殿下才会是真正的容承御,他不是殿下,不是皇子,也不属于盛京。
寇妆不懂得十八的话,十八也不愿意才细说。
她那样的人,不必踏入深渊之中,什么事情他去受着就好。
“问你话呢,到底什么意思?”
“若你再问,我回去换别的人来。”
十八像是抓住了寇妆的命门,他一说这话,寇妆立马住嘴了,这机会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可不能让这家伙就这么回去。
两人坐在屋顶上,聊天的间隙竟发现都已经深夜了,这马志铭这个时辰这么鬼鬼祟祟出门肯定不是做什么好事。
寇妆作势就要追出去,但十八却拦住了她,“都去的话没人保护李奇,你在这么守着李奇,我去跟着他。”
说罢,一道黑影从屋顶划过,寇妆气愤不已,连她的话都没听全又跑了。
盛京的黑夜其实并不是那么的黑,街上有些三三两两的散户,大半夜的就要开始置办一大早需要叫卖的货品,特别是早起的阳春面摊子,更是在三更天就要起床收拾。
而在这略有些人气儿的时候,偶尔也会有几个办事的行人经过,而马志铭便是其中一人。
马志铭绕了两条街,最后直接走到了宁国公府的后门。
宁国公府戒备森严,十八不敢轻易现身,只好等候在外,但是这马志铭乃科举考生,竟不顾科举制度,半夜偷溜出门还直接去了科考最大的监管官的府上。
这其中的猫腻可见一斑。
深更半夜,宁国公迟迟未入睡就是为了等候马志铭的到来,这小子皮相不错,家世也好,最重要的是能审视夺度,也免了他去解释的功夫。
聪明人自然不必把话说得太过于明白。
“来了?坐。”
宁国公对马志铭的态度至今还是以礼相待的,倒是没有过分的亲近,只是待寻常后辈那般,颇有长辈的气度。
“谢国公爷,今日国公爷交代的,在下未能办好,还请国公爷恕罪。”
怀着忐忑之心的马志铭以为会迎来一顿臭骂,但却听到宁国公让他放心的话,“无碍,在客栈动手,也是为难你了,罢了,你起来罢。”
宁国公似乎听到这个消息并不生气,反而心情大好。
其实他给马志铭的药并非是毒药,只是一般的泻药罢了,他这么做,一是试探马志铭的胆量,二是试探他是否会听他的话。
这两点都做到的人才可为他所用,而这马志铭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只要稍加调养,他定是个可利用之人。
“李奇从入京后一直对我有防备,连客栈送来的饭菜也不动一口,吃的都是自己带来的馒头,他是断不会吃我送给他的东西。”
“你说得没错,只是现下,老夫决定留他一命来做交易,这个任务交给你去办,办成了对你大有裨益。”
马志铭眼神顿时发亮,有了宁国公的协助,他能中榜指日可待!
御王府。
深夜,容承御看着在身边已然睡着的阿鸢,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几日整日陪伴在阿鸢身边,白日提防着府内的眼线,晚上才能听赵珏汇报的消息,也算是得了空闲。
容承御轻手轻脚地起身穿戴着衣衫推开房门去了偏厅,赵珏正好在此处等着他。
“殿下,马志铭去了宁国公府,如殿下所料,此人果然和宁国公有关。”
这考生私下见考官可是犯了大忌,严重者这辈子都不许参加科考,对于读书人来说这惩罚可以说是毁了一生。
但是什么理由能让马志铭不顾下半辈子前程,做出这样的事情?
容承御点了点头,“继续监视着,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这罪名就足够他们二人承担了,殿下为何不揭发他们?也好挫一挫景王的锐气啊,如今他可就指望着宁国公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