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嬷嬷的话,不仅戳中了皇上的心,更是戳在了计嘉容的心里。
他因那场大病,根本不记得五岁之前的事情,却没想到容承御带着他在母亲死后竟然过得如此艰难。
怪不得,他的孤傲,他的冷漠,他那样小心翼翼,在得知他要下山时,那不情愿的表情,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了。
这皇城里的尔虞我诈,他全都一个人扛下来了。
计嘉容捏紧拳头,眼眶早已湿润,可是花笛在他们的手上,如若不按照他们所说的去做,花笛的性命堪忧。
但面前是把他从死里救出来的亲哥哥,他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嬷嬷把来龙去脉讲给了皇上,又叹了口气道:“皇上,太后临终前就是放心不下这两位皇子,所以才临终嘱咐您亲自照顾他们,只是这九殿下福薄,在太后死后竟染上热病,没过多久就传来薨了的消息,但奴婢记得,九殿下和七殿下在太后那里接出来的时候好好。”
“茯苓嬷嬷,您德高望重,是宫里的老老人儿了,这怎会记得如此清楚十几年前的事情,怕不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嬷嬷的话唤醒宋端凝的记忆,她自然慌了神。
当年皇上把后宫事务交于她打理的时候,她故意疏于照顾老七和老九,想趁着皇上无暇顾及的情况下让他们无声无息的消失,谁知道太后那个老太婆多管闲事。
皇上微眯着眼睛看着宋端凝,“宋贵妃?朕看嬷嬷的神志清楚得很,当年朕把后宫事务交由你处理,你就是这么给朕打理的?”
“皇上明鉴啊,事情过了这么久了,臣妾哪里记得那么清楚,当年淑皇贵妃去世,后宫事务众多,若真有怠慢两位皇子,确实是臣妾之过,臣妾愿意受罚。”
一直靠着皇上恩宠的宋端凝从进宫来就知道如何讨得皇上的欢喜,她深知若不是犯了大错,皇上是不会责罚她的,干脆就先忍下这不大的过错,以失职来代替故意为之,这两者之间差别可大了。
她这么一说,容景曜顺势又道:“父皇,一码归一码,这能证明什么呢?母妃不过是失职之罪,而容承御却是犯了欺君大罪。”
“不,不是。”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计嘉容终于开口。
可他话还没说,容承御随即制止了他,“三哥口口声声说我欺君之罪,那也要等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帮你们理清楚,在来让父皇定夺到底谁才是欺君大罪。”
他看了一眼计嘉容,眼神里充满了坚定,似是在给他信心。
随后,容承御传唤了两位穿戴衣衫褴褛的一个男子还有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妇人,看上去他们只是平凡的老百姓,与此案似乎毫无关联。
“这些是什么人?”
皇上疑惑地问道,当年容嘉戟之死似乎迷雾重重,并非诈死这么简单,但他没想到此事竟牵扯地如此之深。
“父皇,这些都是当年照顾儿臣和嘉戟的宫人,嘉戟死后,这些人就在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不知道,宋贵妃是否对这两人还有印象?”
这话问得宋端凝后背发凉,她一口否认,“本宫怎会知道他们?”
“宋贵妃不记得自己的奴才,但奴才怎可记不清主子。”
容承御神色淡淡,嘴角嘲讽,“当年宋贵妃指使这两人让染有热病的器具给儿臣和嘉戟所用,那时儿臣对皇祖母过世心有悲戚,两三日都没用膳,而嘉戟年纪小因此中了热病,这之后的事情在场之人都很清楚。”
“你胡说!”
宋端凝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如泣如诉道:“皇上,臣妾怎么会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臣妾连杀鸡都怕,又怎会杀人,如今臣妾一把年纪,竟不想被七殿下如此折辱,御王,你是何居心?就算你身负欺君大罪,你父皇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还请你莫要污蔑本宫。”
话说得如此漂亮,连计嘉容看了也忍不住想要拍手。
原先他不知这个宋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有容景曜这样的儿子,他的母亲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父皇,这两人当初是死里逃生逃出去的,当年照顾儿臣的宫人,在嘉戟去世不久后就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若是没猜错,当年的档案也被人毁了,只是天网恢恢,这两人没死成而是一直躲在一个没人找得到的亲戚家中。”
他顿了顿,“而恰好,当年这两人的家里都有得了热病而死的亲人,要得到些沾染热病的东西简直轻而易举,不然儿臣和嘉戟的宫中又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些脏东西?”
“你胡说,皇上,事情过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