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
四周寂静,静得连根头发掉下来都能听见声音似的。
查顺陪在皇上身边数十载,这是头一次看到皇上这么大发雷霆,连他也不知道皇上此刻是如何想的。
都说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是身为皇上,也难以控制这天大的丑事竟然当真上了朝堂上,还被大臣们议论纷纷。
他们可都是他的好儿子!
“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父皇明察。”容景曜今日就是要当着他父皇的面儿亲自把容承御拉下马来。
所有人不敢提的事情只有他敢!
面对着在朝堂上咄咄逼人的容景曜,在只有他们父子的大殿内,他依旧如此,皇上冷笑了一声,随后点了点头,“朕养大的好儿子,这翅膀硬了就敢逼朕了!”
“父皇,恕儿子不孝,但此事若是不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恐怕整个皇室都会处于失信的境地,还请皇上查办御王包庇之意。”
容景曜句句说得大义凛然,实则不过是想拉容承御下马,即便是知道他这份心思,皇上也不能斥责他的不是。
皇上气得面容铁青,“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早就死了的人还活着,你给朕说清楚,要是说不清楚就别出这个大门。”
“好,儿臣遵旨。”容景曜站了起来,又吩咐手下人把人带了进来。
人正是带领仵作去刨了九殿下陵寝的那帮人。
容承御在一旁纹丝不动,连个眉头都没皱,仿佛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他淡淡地瞄了一眼那些人。
“父皇,儿臣斗胆去开了九弟的棺椁,发现里头的人并非一个五岁孩童,只是身形像孩童的宦官而已。”
开棺验尸!
皇上气得不轻,但碍于现下不是发作的时候,指着容景曜道:“他们又是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里头不是他。”
“周仵作是盛京最有名的仵作,是仵作世家,父皇若是不信他的话,大可让叶安义去查那具尸体是不是一个宦官,为了打消父皇的猜忌,儿臣已提前将尸首好生送到了大理寺,叶安义也已证实,九弟棺椁里的尸体并非是他。”
叶安义是大理寺之人,也是皇上为数不多信任的官员,许多事皆由他去查办,若他的话不假,那当年死的人到底是谁?
一想到这里,皇上似乎受了惊吓,呆坐在龙椅上许久未回过神,直到叶安义亲自递来的奏折上前。
那奏折上所写,“此人已死十年以上,性别男,身形虽瘦小却已是成年之人,只因患有骨缩症,死时大约二十有余,身下净身,查宦官档案,十三年前冷宫内有一患骨缩症的宦官病死,于隔日拉去了乱葬岗,与九殿下薨的时日大致相同。”
叶安义所说的不会有假,只是,他亲眼看到那孩子病得睁不开眼,又怎么能活着呢?
皇上抚额,原本激动的情绪平静了不少,他微闭着眼睛,不耐烦地问道:“就算证明棺椁里的人不是九皇子,那也不能证明他还活着。”
的确,九皇子下葬陪葬品丰厚,若是有心人要夺取他身上的金银财宝,定会寻个人来掉包,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承御,你如何看?”
皇上一转头问道默不作声的容承御。
站在容承御身边的容星禧,不知道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问七哥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要护他到底,“父皇,九弟逝世的时候七哥才多大,他哪里知道这些事呢?说起来他才是受害之人,而某些人跟九弟几乎毫无关系,却对此事在意得很,可见司马昭之心。”
“八弟此言诧异,九弟是你的弟弟也同样是我的弟弟,不能因为七弟犯下错就说与我无关的话吧?我这是及时纠正七弟的大错,识趣的话就不要掺合进来。”
容景曜从未把容星禧放在心上,更不在乎他所说的话。
他话说完后,容承御忽然抬眼看着他,说道:“父皇说得对,尸体丢了有无限种可能性,但不代表,当年九死一生的弟弟还能活着出宫,谁又有这么大的本事?”
终于等到他亲口说出这话了。
容景曜嘴角微勾,眼神狠毒地看了他一眼。
突然,他当着所有的面儿朝皇上跪下说道:“父皇,儿臣不才,深知御王不会将此事的真相告诉给父皇,所以私下巡查,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儿臣把九弟找到了,如今他已经成了一名医者。”
说罢,还幸灾乐祸地看了容承御一眼,“七弟,你费尽心思把九弟送到万明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