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寺。
这里的黑夜尤其安静,寺庙坐落于静安山的半山腰,寺庙里皆是剃发修行的尼姑,他们一个个都慈眉善目,待莫浅鸢也极好。
莫浅鸢提笔抄录佛经时,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下雨,但听着雨打在叶子上的声音心里却格外让人心静。
她下笔很是专注,连寺庙里的师太路过时皆不忍落脚太重,生怕打扰到她,只是心中在思索着,这么好的姑娘怎会被皇上罚到静安寺里受苦。
但在莫浅鸢心里,这也算不得受苦,山间宁静,是她许久都未能感受到的。
一晃眼,外头已经黑得如墨,屋里的烛火烧得只剩下了一半儿,莫浅鸢这才停笔,她紧了紧衣衫,站起身时才发觉腿脚有些麻木,她下意识地去捶腿,可正在此时外头突然有异响,但片刻后又恢复了宁静。
莫浅鸢微皱秀眉,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用手推开屋门,果然瞧见外面地上还有一滩未被雨水冲刷的淡淡血迹。
“不出来?”她轻声地问了一句。
话落,从屋子旁边的树荫下走出来了一个男人,即便是深夜之中,光是看他身子的轮廓,她也知道是谁。
“阿鸢。”
这一声阿鸢,道出了多少思恋之情。
莫浅鸢不敢去想,怕此时就忍不住冲他的怀里去,两眼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早已红了眼圈。
倒不是委屈,只是在他面前,莫浅鸢很快就能放下所以的防备,将纯真的一面展露在他的面前。
莫浅鸢把他拉进了屋,为了不让他看出异样,故意警告他:“知不知道这里是尼姑奄,你一个男人进来,就不怕冲撞了神灵?”
她用手掸去他肩上的灰尘和小雨珠,言语中有些许的责备。
容承御顺势抓着她的手,两人十指交握,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神灵若是知道我的心,也不会责备我。”
“何时学会油嘴滑舌了?”莫浅鸢双眼浅笑。
她笑起来眼尾弯弯的,像小月牙一样,俏皮而又动人,只有在他的面前,那个沉稳,果断的阿鸢似乎被藏了起来。
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屋外,“为何不让我留个活口?”
“无用,杀了他,也让背后的人知道,来一个我帮你杀一个,来一百我就杀一百,是聪明人也该知道你身边不是没有人。”
说起方才那个刺客,容承御的脸上写满了杀意。
如今他回来了,这些人胆子还这么大。
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他的心上人,他当然不会放过,就算那人也只是鬼鬼祟祟并未动手,但只要是可疑之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莫浅鸢心头一暖,可还是嘴硬道:“所以,你来就是为了亲自帮我除掉这些人?可我身边又不缺会武功的人。”
一个寇妆,一个十八加在一起,还没有人那么能容易动她。
“自然是想你,想看看你,”容承御在烛火下那双眼睛越发亮眼,他每每看着她的时候,莫浅鸢心里就一直跳个不停。
“宴会上的事儿,是在我的意料之外,那容景曜贼心不死,我定会让他尝到苦楚,只是委屈了你在这里要待上几日。”
论吃穿用度,这静安寺自然是比不过在盛京大宅里的逍遥快活,但莫浅鸢并不觉得这是惩罚。
她摇摇头,“这里环境甚是安静,我待得越久,那些人越是得意,只有得意之时才会露出马脚,我还能得到个自在。”
来之前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在这静安寺就等着时机成熟。
她话说完后不久,烛火的光逐渐微弱,屋子里也越来越暗,暗到只能看到互相的人影子,容承御突然紧紧抓着她的手。
“我不怕黑,你不用担心我,待会儿师太会送烛火过来。”
莫浅鸢以为容承御是怕她怕黑,所以才会抓着她的手让她有十足的安全感,可她却越觉得不对劲儿。
为何他的手有些许的颤抖?
难道是他有惧黑症?
怪不得御王府一直皆是灯火通明,她头一次去的时候还很纳闷,可是他有惧黑症的事情她完全不知情。
眼下,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莫浅鸢松手直接环抱住他,还用手在他的背后安抚,她没有说一个字,也没问他任何事情。
每个人心中都有无法言语的事情,对于他们自己而言告诉别人就等于在伤口上再划一道伤口,所以她不强求容承御会告诉她这件事。
容承御整个昏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