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政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
“你是想被我亲手掐死?”
云岚仰头,癫狂大笑,状态几近疯骤。
“政郎,你我就要永别了,我只想问你,你这辈子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莫政眉眼松动,随后他愤恨甩袖,背过身去,甚至不愿再多看云岚一眼。
“住口,不许再叫我政郎,令我恶心!”
云岚闻言,笑得更疯癫,似乎知道这是意料中的回答,她将地上的瓷瓶捡起,毫不犹豫地将里面唯一一颗药吞进嘴里。
随即,她朝莫政嫣然一笑。
脸上的未好全的疤痕衬着阴暗的牢房,让她看起来有点可怖。
“恨我吗?莫大人。”
莫政一言不发,也不转过身看她。
云岚脸色逐渐惨白,她捂着心口,表情有些痛苦。
这是最纯的砒霜,她刚吃下去,毒性便已经发作。
“莫大人,对薇儿好一些咳咳……”
话没说话,她呕出一口血,开始剧烈咳嗽。
凄厉的笑声回荡在牢房里,渐渐越来越弱。
云岚到死都睁着一双眼睛,空空洞洞的凝视着莫政,眼底有不甘,有怨恨,但唯独没有害怕。
莫政一直到云岚咽气很久,都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始终没有回头看她最后一眼,这药会使人七窍流血,面容可怖又狰狞。
他希望云岚在他心底的样子永远是从前那张娇媚可人的脸。
有湿濡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莫政抬手去擦,却发现……
他居然哭了?!
当初得知云岚绿他,三女儿非自己亲生时,他没哭。
被公孙正德和云岚逼得举步维艰,寸步难行时,他没哭。
可今日,云岚死了,跟他同床共枕数十年的妻子被他亲手递上的砒霜毒死,他以为他会仰天大笑三声,可他却哭了!
爱她吗?
爱吧。
只是这份爱已沾满污泥,肮脏不堪,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擦掉泪,恢复冷峻神色,往大狱门口出去。
值班的狱守见到他出来,赶紧低头等候吩咐。
“犯人云岚知晓公孙正德尸首异处的消息后,痛不欲生,已自行了断,将尸体处理了吧。”
戴罪自杀,最后的结局不过是抛尸乱葬岗。
莫政一点体面都不能给云岚留下,径直走出天牢。
他如今已是堂堂吏部尚书,六部之首,可坐在回莫府的马车里,他依然全身发凉。
一个时辰前,他被皇帝单独叫到御书房。
皇帝旁敲侧击对他训了番话。
等他从御书房出来,就被郑公公叫住。
那东西,赫然就是他扔给云岚的小瓷瓶。
皇帝已杀心肆起。
此番,云岚必须死无葬身之地。
……
莫浅鸢最后还是被容承御送回了莫家。
不过并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车,而是容承御骑马一路护送。
好在选了一条人少的小路,又让赵珏沿途先去打点,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小姐,到了。”
寇妆在马车停稳后,立刻撩帘,将莫浅鸢扶出来。她刻意选了离莫府隔半条街前面下车,就是为了防止主街道人多,被有心人看见。
浅鸢的视线在容承御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浅笑着下了马车。
“多谢殿下相送。”
“恩,日后多注意安全。”
这是隐射她在容景曜身边会不安全吗?
浅鸢意味深长的看向他,却见后者并没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容承御退了一步,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浅鸢随后也转身往府里走。
只是容承御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拐角处的小巷口,直到莫浅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才上马回府。
这一切都被赵珏看在眼中。
“爷……”
容承御一个眼刀扫过来。
赵珏缩了缩脖子,有点犹豫。
只是为了殿下的幸福,他还是决定牺牲一下小我!
“爷难道不觉得,莫大小姐似乎真的无意与三殿下……爷其实也能不顾忌婚约什么的,贵妃与三殿下那边多年从未提过这桩婚事,怕是也有退婚之意。”
他家殿下若是现在下手,向陛下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