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阴翳的扫向云岚身后的莫紫凝。
云岚悄悄递眼色给空蝉。
空蝉连忙走上前跪下,“娘娘明鉴,此事并非我家三小姐故意为之,奴婢知晓此事原委,求娘娘容禀!”
“住口,娘娘殿前不可放肆。”云岚低声斥责。
“夫人,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这锅实在不该您来背啊,就算您要打死奴婢,奴婢今日也要说。”
主仆俩一唱一和,饶是条狗也能听出他们话里有隐情。
“说!”
贵妃厉声一呵,空蝉抖了抖,“先前我家大小姐衣衫不小心湿了,夫人差奴婢带大小姐到东偏厢房换衣,谁知大小姐走错厢房,看上了那件镶金如意裙,非要带走……”
一番颠倒黑白的陈情,空蝉重重跪伏在地。
“可奴婢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大小姐带走的衣服最后会穿到三小姐身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但凡经过东偏小院的人皆可作证,娘娘明察秋毫,奴婢不敢有丝毫隐瞒。”
宴会沉寂了半刻。
云岚往前挪了两步,解释:“娘娘,臣妇相信浅鸢也一定不知情,这件事或许,或许……”
虽是解释,却有几分欲盖弥彰,有意遮掩的意思。
宋贵妃眯了眯眸,方才对莫浅鸢刚刚才有的一丁点好感全没了。
“莫浅鸢藐视宫规、以下犯上、毫无女德,本宫要从重处罚,以儆效尤,来人……”
“娘娘,臣女有话说。”
人群外围一道纤细的女声响起。
云岚脸上的喜色顷刻僵住,只差一点了!只要定罪,莫浅鸢再不能翻身!
莫浅鸢脸色如常,绕过跪了一地的贵妇贵女们,平静的走到厅中间,缓缓屈膝跪下。
“请娘娘容臣女一个自辩的机会,若不能抵消娘娘对臣女的疑虑,臣女甘愿受重罚。”
她态度恭敬,仪态自然,脸上没有丝毫慌张,倒是勾起了宋贵妃的兴趣。
“好,这可是你说的,若是辩不出个名堂,别怪本宫不顾念莫宋俩家的交情。”
宋贵妃抬脚,重新坐回主位,扬手示意其余众人起身,待众人坐定,厅中央只剩与此事有牵连的五人还跪着。
“方才臣女本与闺中好友在一旁说笑,被丫鬟路过不慎将茶水倒在臣女身上,这段说法,臣女与空蝉一般无二……”
莫浅鸳边说目光也看向空蝉,“只是空蝉带着臣女去厢房更换衣物,不巧,那厢房只有一身可换的衣裙,臣女虽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却也知道这衣裳太华贵,寻常世家小姐都穿不得,但空蝉催得急,臣女不得不换上……”
这“不得不”三个字用得极精妙。
精妙到在场其他人一时间看云岚和空蝉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云岚感受到周遭目光,心下微紧。
她正要开口解释,却被莫浅鸢打断。
“臣女换完衣服出来,却不见空蝉人影,又不熟悉路径,只得往有人声的地儿循着走,不想就遇到了三妹,三妹惯来对我……”
浅鸢顿了顿,原本平静的脸上似乎带上了惧色,又极力忍着。
她不过十来岁,生得又纤弱,这样一副畏惧害怕的神情,看得周围人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庶妹的亏,亦有不少人暗地里嘲笑莫家大小姐的软弱。
千思百态,不足细言。
“三妹用惯了好东西,见我身上衣裙,便骂我不配穿这样好的衣裳,逼我和她换了才作罢。”
“你胡说,是你故意诱导我!那衣服明明是给你穿的,你这个贱人……”
逐渐回过神来的莫紫凝,终于明白自己这是中了套。
她气的眼眶发红,就要扑上去抓莫浅鸢,后者下意识一躲,莫紫凝还要过去,却被云岚死死拉住。
可话已出口,底下开始惊呼。
当着贵妃的面,莫紫凝都能对嫡姐满嘴贱人,私下更不知道是如何欺凌。
谁的解释更可信,众人心里明镜似的。
“闭嘴,还嫌不够乱吗?”
云岚咬牙切齿的低声喝道,生平第一次冲女儿发火。
原本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既赚了名声,又拔了莫浅鸢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且紫薇若之后能夺魁,还有进入皇室的可能。
一石三鸟。
可惜,都被小女儿的愚蠢给毁了。
若不是她短视,为着件衣服也要和莫浅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