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人出面担事,欺负我们吧。
苏明明说有男人担事也一样,孔叔不是男人吗?看上去够有威严吧?一样被欺负。这就是行业壁垒,欺的就是不懂行的普通人,但谁又能做到行行精通呢?你算出多划了多少?
冯稚雅说我把这十几项相加,得到的数字是一万多,那也不少了吧?明明摇头,“这只是多开的检查单,还有别的。”她指出一项,“这个药,伯母确实用了这么多剂量,但具体到每个人,报销的比例不同,伯母这个药可以报销70%,这里只给报销了60%。你再去做过,一项一项看,一个别漏。”
这下把冯稚雅和何毓秀佩服得五体投地。苏明明笑了,说:“别这样看着我,我这只是经验。我原来挂靠的财务公司,最大的客户就是养老院,一千多个客人的账目,都要这么一项项算,我听得太多了。所以冯稚雅一说她妈妈的账有点多,我就猜到了。你别怕,我们做出来就行了,余下的事情,我找我原来财务公司的法务去谈,我们三个弱女子,就不要出头了。别说你,我也怕他们朝我砸烟灰缸呢。”
冯稚雅这番工作一做,就做了快一个月,做完后说我越做越佩服我们社长,我妈这病算下来,其实只需要出总数的40%,但现在,整整多缴了20%。她把算好的账恭恭敬敬交给明明,说:“我在这里干活,太长知识了,各方面都是,怎么做人,怎么做账。”
苏明明说话还说得太早,我们看看对方怎么应对吧。明明拿了账目,自己算了一遍,再找出两处疏漏,告诉何毓秀和冯稚雅应该注意的地方,然后和冯稚雅签了意向书,再把账目交给原公司法务,过了一个星期,法务回话说,那边医院愿意三倍赔付。
明明把这个答案告诉了冯稚雅和何毓秀,冯稚雅同意,说我只要拿回多划走的就行。明明说这部分没问题,马上就可以退回。
她对一旁旁听的章弦辉说:“法务那边建议,不要和医院私下达成协议,最好是交给审计局和检察院,让他们去查。这不会是一桩案子,应该是有很多起,到时候就不是三倍赔付,而是十倍。”
何毓秀和冯稚雅都惊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章弦辉思考了一下,问:“你叫我来旁听,是想听我的建议?”明明点点头,“一旦交给审计局和检察院,那就是司法诉讼,会牵扯各方利益,短时期内也解决不了,可能会长达两三年。我们的精力会被消耗,时间会被占据,这十倍的赔付,不是给我们,而是给病人。因此对我们这个小小的财务室来说,利益并不大。我想征询你的意见。我也第一次经历这么大的案子,我心里没底。”
章弦辉说:“我想你已经有了结果?”明明嘟一下嘴,说:“我想和你游山玩水,不想扛那么大的责任。我还真的要挑着担子走啊?你就不怕我累着?”章弦辉说:“我觉得你的答案已经要说出来了。”
明明可怜巴巴地说:“我的意思是让你打消我的念头。”章弦辉说:“好。我们结婚吧,我们去圣托里尼度蜜月,去吃龙虾意面,喝长相思葡萄酒。”
何毓秀和冯稚雅在一旁看得又惊又喜,互看一眼,以为要见证历史时刻,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谈案子谈出个浪漫结局。
明明“呸”了一声说你这个人真讨厌。章弦辉笑了,“就不要对抗自己的天性了,你是那种责任摆在面前不去管的人吗?大不了招两个员工,让他们代你去开庭。不是一定要你亲自去做的,不会耽误你游山玩水。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把一个案子拆成两个案子,小冯妈妈的案子既然已经完结,就告一段落。剩下的交给法务,由财产公司上报给审计局,这样你良心上也过得去,也不做无用功,累着自己。”
明明也觉得章弦辉这个主意好,把他的提议和法务沟通之后,得到一个比较好的结果,冯稚雅母亲的案子先接受三倍赔付,算是了结。至于其他的,法务把案卷提交审计局和检察院,让他们去查是不是还有别的病人被多收医疗费,“六博”事务所就与后续案件没有牵扯。
章弦辉这才放下心来。这两个月苏明明的工作量明显增大,晚上也拿着笔记本在计算,与去年那种赏花吟月游湖逛吃的悠闲状态彻底告别。章弦辉是真怕苏明明累着,小小的身体,承受那么多责任,他连结婚都不敢提了,生怕给她压力。
“六博”事务所花了两个月赚了这一笔三倍的赔付金,苏明明按章程支付了原公司的法务咨询费用,给冯稚雅2%的提成,再加一笔奖金。明明另给何毓秀发了奖金,谢谢她引荐有功。
冯稚雅拿了提成和奖金欢天喜地回家去,回来时说她妈妈几乎想到杭州来面谢苏总了,这回送的是一盒法式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