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锦他们极有可能要去行刺皇帝老儿,太太,太太要干什么?她阿娘的死想必是和太太没有关系的,但太太在她阿娘死后扮的是个什么角色却有待考究。
毫无疑问,害死孟家那么多口人的,是皇帝老儿那颗平衡朝堂关系的糊涂心。而害死她阿娘的,若柳家是直接动手的,皇帝老儿也是最为根本的原因。
但,她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推论。当这一切都没有证据之时,它们有可能是对的,也有可能是对的。
而这时,公仪简摸了摸柳意之的头,唇角含笑道:“你不妨去查访查访,看看当初你母亲身边的人可还在。”
柳意之恍然大悟。若是她母亲身边的人都被清理干净了,那想必她母亲就是被害死的。若是还有老仆健在,也可将事情都问个一清二楚才是。
柳意之这般一想明白了,便晓得了该如何去办。只是她还是有些纠结,若是,若是最后发现,确然是柳家人害了她阿娘,她又当如何?
她阿娘对她又生养之恩,她父亲亦然。而柳府亦给她提供了锦衣玉食,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
“先生,若是真的,我该如何是好?”柳意之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家先生。
她家先生“哦”了一声,笑道:“莫忘了清心咒一百遍。”柳意之脸灰了一灰,抄清心咒去了。
自从和她家先生聊过之后,柳意之便有意无意地和柳意如、柳意妍聊天,找时机和刘夫人、谢夫人以及柳明源的姨太太们说话儿。一说话儿柳意之便能自然而然地切换到忆当年的模式,只是经过多次的试探,众人提起柳意之的母亲之时皆讳莫如深。
而柳意之又悄悄地让绣春找信得过的人去问过了刘嬷嬷,所得到的消息便是,除开她是以前服侍过孟限且在孟限婚后就出去了的,其他人皆不在了。
也就是说,刘嬷嬷是孟限临死之际喊回来托孤的。当时的情景竟然如此之危急么?
正所谓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当时柳家的抉择,是为全族的人着想。可是,若非柳老太太或者柳老爷亲口承认是他们害死柳意之的母亲,又或者,没有证人出来指正说亲眼看见他们害死柳意之的母亲,柳意之仍旧是不能信的。
她一直都记得一句话,有些事情,你可以推理判断,却不能在没有证据之时武断地下结论。
故而柳意之也只是稍微地想了一想,便暂时将此事抛诸了脑后。有些事情,你只能放着有着,然后找准了机会才能弄明白。
柳意之大概心里有了个想法后,也不再纠结其中。这天,因着天气炎热,中庭那一笼翠竹之下乃是阴凉之处,那青石之上更是说不出的凉快,故而柳意之就用手帕子包了些花瓣当枕头在那青石上枕着睡觉,还一边儿睡着一边儿念着《兰亭集序》。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
才念到一半儿的时候,便觉着周身的气息一变,睁开眼看时,却见公仪简正站在彼处,柳意之一见公仪简回来,立马就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先生。”
公仪简长身玉立,清风牵起了他的袍袖,有种说不出的飘逸。他对着她淡淡地点了点头:“此处确然是凉快的,是个躲懒的好去处。”
柳意之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她听见她家先生说:“有美景,就必得有美人才好。史上多美人的时候当属魏晋南北朝。不若你就将晋书背一遍罢。”
“先生雅趣,可怜我等苦命人。”这句话将将到了喉间,又被柳意之咽了下去,依她对先生的了解,还是老老实实开背的好,不然指不定她会更倒霉。
这厢柳意之还要一边儿背着《晋书》一边儿给她家先生沏茶。等茶沏好了,柳意之又冲着那廊下的鹦鹉打了个手势,鹦鹉飞走,过了会子,绣春便和千山将绿豆汤和酸梅汤都端了上来,是为解暑之用。
这厢柳意之背着背着,觉着有些乏了,便仰卧在青石之上,螓首枕在公仪简那修韧而无一丝儿肥肉的腿上。她一边儿背着,一边儿看着她家先生那好看的下巴,背着背着,就要打呵欠睡将过去。等她醒来后,和先生一道儿用了些膳食,喝了些绿豆汤便去练字。
只是那字练了一会儿,就听见千山进来回话道:“有个什么三公主和二公主跟着二姑娘、三姑娘过来了,说是来找大姑娘耍子。”
柳意之瞪直了眼:“什么耍子?这许多人没得聒噪,不耍。”
那公仪简看了柳意之一眼,但笑不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