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由可够牵强的,粟婆子自己听着都虚。
谢惟生没料到外婆心里竟是这般看自己的,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他还算尊敬的老者,却见对方看也不看自己,一副跟身后一群人同仇敌忾的模样,想到他们眼里的敌忾是自己,谢惟生只觉悲凉好笑,竟是呵呵呵的怒极反笑起来。
那笑容那么苦,那么涩,那么痛,那么冷……
笑的一家子老老少少头皮都发麻炸裂,年纪最小,今年不过七岁的二房幺女林四妹,不由小心翼翼的挪到亲爹身后寻求温暖,轻轻抬手扯了扯亲爹的衣袖,眼带迷茫,“爹,表哥是疯了吗?”
老二林有田也茫然摇头,呐呐回答,“爹,爹也不知,知……知道。”
就在此时,对面本已半只脚踏进厨房门的谢惟生突然收脚后退,整个人都陷尽进影里,就那么冷冷的看着这一家子,一字一句,再不复一丝留恋。
“外公,舅舅、舅妈,还有表哥、表姐、表妹们,你们难道就这样看着我外婆宣扬封建迷信吗?呵呵,想来你们怕是忘了,隔壁八大队的老李家,那一家老老少少也是因为宣扬封建迷信,诬陷亲人,这才被抓去批斗游街下放劳改的呢?”
不得不说,经过李星的培养,谢惟生也是深谙阴阳怪气威胁文学的。
看似轻描淡写,却是句句点明要害,这么云淡风轻的一说完,都不等林家众人多说什么甚至的反驳一句,他的目光已然落在了粟婆子身上,语气讥讽。
“外婆,若是你也想去试一试游街批斗,下放劳改是个什么滋味,想跟老李家那蛮横的杨婆子作伴,那你就尽情的作,外孙我不孝,这点还是可以满足您的。”
“你!”,狗东西的棺材子!
粟婆子气急()?(),
想如往日那般尽情的开骂这棺材子的外孙狗东西()?(),
不孝?()_[(.)]???♀?♀??()?(),
克亲云云()?(),
可想到刚才这狗东西明晃晃的要挟,到了嘴边的骂瞬间戛然而止,毕竟她也怕啊,你当批斗下放什么的是好玩的?
谢惟生丢下这么句话,再不留恋的转身就走,根本不去看身后厨房里变脸的众人。
他捏着自己的衣裳直奔堂屋,一脚踹开林德金那馊臭的房门,他的料想果然不错,准确无误的在其床上找到了自己失踪的衣裳,团吧团吧一抱,谢惟生转身就走。
衣服再脏,他也再不会便宜这一屋子的财狼。
带着自己的衣裳,趁着那一屋子的人还沉浸在自己反抗后的不可置信中,谢惟生寻了僻静处,背着人,谨慎跳到一墙之隔,以前住过他太公太婆也就是外公爹娘的老院,从早已经腐朽的脏乱鸡窝下,挖出自己这近一年来的存款,揣进胸口的暗袋就出了这个束缚了他十一年,没给他留下过一丝温暖,带来过一点欢笑的家,这个冷漠如冰窟的六大队,直往燕山冲八大队的方向飞奔,再飞奔……
夜色下,这一刻仿佛风都是自由的。
一路飞奔不停歇,冲到八大队的地界,村里早已不见黑幕下密集的灯火阑珊,只有偶尔零星的灯火点点,不闻人声,只闻犬吠。
谢惟生这近一年已经把八大队边边角角,上上下下都混熟了,就是族老,大队长家的狗子们都熟悉了他的气味声音。
穿行近路越过八大队的村落,李家族群聚集地,狗儿汪汪汪的叫,谢惟生淡淡一出声音,黑暗中的狗儿就老实的停止了犬吠,只要不进门,狗子甚至还对着他摇着尾巴了。
暗夜里,眉目清明的谢惟生看的唏嘘,心说自己的亲人还不如一条狗对自己和善,这让他越发急迫的想要奔赴十几年来生命中唯一给过他温暖的地方。
他没有停留,迅速穿村而过,飞经过老李家的地界不去看下头死一般的寂静,直往自己内心最向往的地方飞奔而去。
近了,再近了……
眼下的时日,天渐渐热了,家里人睡觉就晚了一些,吃过饭,家人先是轮流去洗澡,有时候天色好,月亮亮,星星多,大家白日里不怎么劳累的时候,大家洗完澡还习惯性的会端个小马扎,拿上大蒲扇,坐在廊坞下迎着夏风歇歇凉,聊聊天,吹吹牛。
今日也如往常一样,一家人吃过饭说了会子话,见天色不早,便催着谢惟生赶紧的回家去,毕竟开饭前这家伙就说了,今个他要回家的。
等谢惟生走后,何蓉跟丈夫李光平一起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收拾厨房,一个洗碗,一个抹桌子,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