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宏亮声音,在这一刻就如划破迷雾的骄阳。
办公室里被打断的众人齐齐回头,李星就看到,门外一支绿色的队伍被洪爷爷带领着大踏步而来,瞬间撕裂了眼前的黑暗与她心底的阴霾。
不知怎地,先前止住的眼泪,在这一刻竟是不收的喷涌而出,李星如乳燕般扑向来人。
“呜呜呜,太好了,洪爷爷,您可算来了!洪爷爷救命,我不要辍学,我不要当老妈子,呜呜呜……”
洪刚一把接住扑进自己怀里,立时就哭花了自己大腿裤子的小家伙,心生疼生疼的。
蹲下一把将故人之孙抱起,粗糙的手就去抹孩子的泪,严肃的老头手足无措的哄着人:“星星啊别哭,别哭,爷爷来了,你别怕,昂,爷爷来了,爷爷来了,谁都不能欺负我们小星星。”
而这时,明显察觉到来人与厂领导态度截然不同的何蓉,猛地意识到眼前的来人才是她们的救星,也顾不上胆怯害怕,壮着胆子冲出来,在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的人就惊愕的发现,刚才还勇猛的跟只母大虫一样厉害的泼妇,此刻却对着来人利索的跪下,模样可怜巴巴的。
就见何蓉一脸恓惶的跪倒来人,苦苦哀求,“这位领导,求求你帮帮我家星星,救救孩子吧,求求您。”
这下给洪刚急的,赶紧一手抱着李星,一手急忙扶人。
“哎呀,这位女同志你别这样,现在可是新社会,不兴动不动就跪的,女同志有什么委屈你好好说,赶紧快起来。”
男女有别,洪刚便是年纪大把也不好真伸手去拉人,情急之下,洪刚抱紧李星避开何蓉,赶紧转头朝身后喊:“小秦快来,扶这位嫂子起来。”
紧接着,从洪刚身后,厂长办公室门外,一位飒爽的军绿就直奔何蓉而来。
“这位大姐,我们是武装部的,这位是我们的洪部长,您有话好好说,有什么委屈不平慢慢讲,您放心,我们是老百姓的队伍,肯定是护着老百姓为老百姓做主的,大姐别怕,万事您先起清楚,只要你们有理,我们部长肯定会给你们做主,绝对不会偏听偏信偏袒任何人。”
这位女同志也就是给李爱红糖水的那位,一声声的温柔安慰,让她成功的把何蓉扶了起来。
身后被一并带来的李爱红,也在这个时候成功的挤进了办公室,见到好心阿姨扶着的人,李爱红撒丫子的就跑了过来。
“妈!”
何蓉看到终于冒头的女儿,也顾不上问刚才女儿去哪了,只一个劲的看着洪刚,忙不迭的就快速把自己遇到的事,孩子差点被打,被压迫的事情,不看厂领导一点脸色的,急急的跟洪部长给倒了个明白,一气说完后,何蓉还满眼的期盼望着洪部长,只求对方给李星做主。
何蓉诉说的同时,李星也窝在洪部长怀里嗯嗯的点头,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满口都是洪爷爷我不当老妈子,不辍学的小怕怕,给一行的绿军装听的那叫一个心疼的呀。
感受着怀里颤抖的小身子压抑委屈的恓惶声音,给洪部长气的呀,额角的青筋直跳。
首先心就是偏的的洪部长,此刻只觉不能忍,当即抱着娃儿就跟三零零的厂领导班子拍了桌子。
“好呀,知道的晓得这里是三零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小鬼子的审讯室呢!你们三零零这是要干什么?啊?你们堂堂党员,一个个当领导的人,这是沆瀣一气的准备欺压老百姓,苛待烈士遗孤吗?啊?简直岂有此理!”
这帽子大的呀,不能扛啊,一众厂领导也急了,申厂长连连抹着汗解释,“哎呀不是的,不是的,洪部长,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您老误会了,您瞧,咱们不是正在解决这个问题么……”
武装部可比他们三零零大一级,连带这个部长也不是他们区区小厂领导可以惹的,更何况如今事情已经闹出去了,他们再想盖遮羞布怕是不能了,如此只能憋屈的服软,面上的态度也跟着改变,心里却把去惊动武装部来人的家伙骂了个半死。
洪刚才不听这些惯会和稀泥的老油条解释,自己在舞阳县干了这么久的武装部长,还不知道这县里头上下各处领导的作风?
“我不听你们的忽悠,我只信我自己看到的!我也不管你们厂领导班子是怎么想的,不管这位李光辉同志到底想要干什么,更不管你们要怎么和稀泥,老子我只知道,我怀里这娃儿是两代烈士唯一剩下的独苗苗,是上级单位点名要我武装部护着的人,谁想欺负奴役这娃,先得问问我洪刚手里的木仓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