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你倒是走啊,磨磨唧唧的干啥呢?”
“不是兄弟,真,真要去啊?”
夜半三更树影摇曳的夜幕下,一行七个青年互相推推搡搡的往厂里家属区而闹鬼的一号楼跟前,几人嘴上牛逼轰轰,可相互磨叽推诿的动作,成功暴露了他们的嘴硬。
“废话,这事情不是你老几提议的吗?也是你吹牛逼说你们家祖上是咱们这地界有名的赶尸人,你深得家传,根本不怕这些个,怎么,难道你怕啦?”
被称呼老六的家伙压下心虚强摇头,“谁,谁怕啦?”
“不怕就好,不怕就好!好的粮票,喏,老六你可看仔细喽,是一斤的对吧?快,赶紧去,我们当兄弟几个呢要求也不过份,只要你去这楼里溜一圈,呆上两个钟头,我们就把说好的粮票给你。”
“对对对,老六你快去,哥几个的都准备好了,只要你呆两小时,说好一斤就一斤,绝对不打一点磕巴。”
老六目光一一扫过跟前满眼期待看着自己的几个工友,最后落定在他们手里捏着的粮票上,老六咬咬牙豁出去了。
妈的,死就死吧,谁叫自己前头就把牛逼就吹出去了呢?不就是去这一号闹鬼的筒子楼里头溜达一圈呆两个小时么,为了自己这永远填不饱的肚子,干了!
“去就去,你们把粮票都准备好等着吧,我老六去啦。”
“好好好,快去快去。”
老六说的倒是决绝且自信满满,可听着身后充满兴奋的催促声,再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楼,以及楼中间黑洞洞仿佛吞人巨兽的楼梯口,说不怕,那是假的啊喂!
一步,两步……在这群半夜不睡觉,特意从青工集体宿舍跑来撞鬼的一干工友们的注视下,老六英勇的踏进了那黝黑的楼道。
好不容易身影冲进楼道里隐进阴影,老六极快的以身贴墙,赶忙回头,见外头工友们一个个站在月光下,正支棱着脑袋朝着自己这边看来,根本没有一个敢上前来的,老六不由骂了声孬种,再回头时却又是一脸害怕与防备。
“观音菩萨,如来佛,三清祖师,地藏王,祖宗抱怨,阿米豆腐……”
强打精神的老六一步一佛号,只差没有把遍天神佛求个遍,很有些语无伦次,满心只求那鬼今晚给点面子不要冒头。
一边求神拜佛,一边抬头看了眼头顶层层叠叠的楼梯,老六心一麻,腿一软,赶忙掀起衣摆,从肚腹处的裤头中掏出两样东西。
“妈的,还好老子早有准备,嘿嘿,爷爷我这家传的蛇皮水囊得劲!”
拔开细长条蛇皮水囊的封口塞,老六狠狠往嘴巴里灌了两口酒,咂摸咂摸,忍不住呸了一声,“妈的,王婆子烧的这个白酒肯定又兑水了,该死的,度数一点都不高,老子上洋当了。”,不过有酒总比没酒强,毕竟酒壮怂人胆啊!
老六压低声音骂骂咧咧好一阵,这才又把剩下半囊酒咕嘟咕嘟仰头喝完,把蛇皮水囊塞回裤头里,一抹嘴,趁着这会子酒胆正盛,老六小
心的掏出兜里从他大姨家借来的唯一家用电器手电筒,未免被外头打赌的工友们发现自己带了道具,老六还谨慎的拿衣角蒙住,借着布料透出的晕暗光线,老六打了个酒嗝,螃蟹横挪到对面,伸手扶住水泥砌就的楼梯扶手,深呼吸一口狠狠给自己打气,这才再次抬脚,试探性的一步,一步,缓慢的,左顾右盼的,开始往楼上进发。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而与此同时,二楼走廊尽头,那扇熟悉的门又悄无声息的打开,从里头挤出来一个灵活如猴的小身影后迅速关上,就只见那小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悄无声息的飘过走廊最后来到楼梯口,熟门熟路的越过书房进入女厕所。
砰砰,砰砰……
楼下,老六浑身紧绷,一步一顿,连连干咽着口水,一手压在心口,试图遏制住胸腔里鼓噪到几乎要跑出来的心。
楼上,演员已就位,小身影蹲在墙角,摆好姿势,嘴巴一咧。
呜呜呜,呜呜呜……
那凄惨惨,悲切切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瞬间荡漾开来,起先声还算小,上楼的老六因着紧张,又因着人在一楼没听见,可随着时间推移,声音渐渐放大,断断续续配合着老六犹犹豫豫的步伐,那叫一个正正好。
那飘荡的声音如梦似幻,随着老六的踏步层层递进,是那么的挠人心肝,沁人心脾,让人头皮发麻……像猫叫,似人哭,更像是怨鬼无尽的勾魂索命,呜呜呜,呜呜呜……
声音映入耳帘的那一刻,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