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超英道:“我晚上约一下吧,你也出面,我让进京也作陪,咱们三个的面子,老周他们,分得清。”
与老谋深算的胡延坤相比,胡玉生在政治上显然稚嫩许多。他的不成熟,表现为面对问题时的手足无措,暴露出能力的不足;表现为处理事情手段过激,体现出认识的欠缺。而胡延坤、刘超英这样的县城政治家,却能凭借广泛的人脉关系和高超的运作手段,让县里的银行达成协议,促使各方相互妥协,最终将问题圆满解决。
而毕瑞豪又一次见了沈鹏。如今的沈鹏,表面上依旧保持着沉稳淡定的模样,可那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藏着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 银元之事。
这一两天,他按照毕瑞豪的思路,四处奔波,将东洪县几个售卖古玩的小摊儿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周边临平、曹河的文物贩子都知晓了东洪有个二愣子不讲价在大量收购银元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东洪县都沸腾起来,银元的价格也水涨船高,从二三十块钱一个涨到了三四十块钱一枚。
沈鹏一见到毕瑞豪,便将手中的帆布包重重地丢在桌子上,包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噼里啪啦声。毕瑞豪挑眉问道:“怎么,这银元已经凑齐了?”
沈鹏满脸无奈,苦笑着说:“凑齐?早着呢!我转了好几个摊,这些人手里也就两三百个。我还跑了周边的两个县,人家收了银元之后,要么直接转手,要么压着货不卖,说以后肯定涨价,实在不好买啊。”
毕瑞豪的坤豪公司销售网络遍布整个东原,他靠在沙发上,抽了口烟,主动说道:“这样啊,沈常委,我给代理商都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有没有卖袁大头的,要是有消息我再告诉你。”
沈鹏神情焦急,语气中带着一丝催促:“可要抓紧啊,田嘉明在公安局那边紧逼,三天内见不到东西,就要把这事往新闻上曝光,这不是明摆着要收拾我吗?”
毕瑞豪吐了个烟圈,语重心长地说:“这件事情我觉得你还是要走走关系,你大舅那边,你得利用起来,让他给田嘉明打个电话。”
沈鹏何尝没想过找李显平帮忙,可一想到之前的事,他心里就直犯嘀咕,这事办的太丢人了,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事情不是这个道理。
就拿之前那个瓶子的事来说,大舅就已经发过脾气,如果再为银元的事去找他,恐怕大舅会彻底抛弃自己。毕竟舅舅疼爱外甥是事实,但舅舅也不是亲爹,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关。
沈鹏叹了口气,说道:“看看吧,看看明天银元的到货情况。我这边已经让收文物的小贩子放出话去,说我大批量收购,价格高一点也没关系。真是奇怪,以前感觉满大街都是卖银元的,现在真要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说完银元的事,毕瑞豪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愤愤地说:“这老吕真是吃人不吐骨头!我对他的工作支持还少吗?他们上次去考察,我出了不少钱,就算再去 100 人,钱也花不完,人家临平意思一下,两千块钱呢就搞定了,他反倒张嘴问我要 5 万。不是县长从中协调,我就被这老吕坑惨了。”
沈鹏听后,也是一脸的鄙夷,说道:“哎呀,吕连群这个人,你还不清楚吗?不就是墙头草嘛,属狗的,喂不饱。”
毕瑞豪回想起吕连群,心中满是怒火。吕连群一再强调让自己不要跟县长说,说不定这事最后花小钱也能解决,但自己就要欠下他一个大大的人情。到最后,吕连群会说自己千方百计才把临平县的工作做通,最后罚个三五千了事,然后自己再表示感谢,欠下一个大人情。这种先把事情无限夸大,最后中间人夸大其词,以各种方式把事情摆平,从而让当事人欠下人情的操作,在县城官场文化中屡见不鲜,毕瑞豪和沈鹏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两人对吕连群的品性早已有所了解,就算出现黑吃黑的情况也不意外。聊过相关事宜后,他们没再把太多精力放在吕连群身上。毕竟吕连群的这种操作虽然令人恶心,但在官场中并不罕见。
沈鹏看着毕瑞豪,语重心长地说:“老毕啊,我看你还是别在东洪建厂了,去曹河吧,咱们东洪实在是太黑了。”
毕瑞豪静静地抽着烟,陷入了沉思。去曹河的话,李显平马上要走了。虽然东洪的干部确实存在问题,但天下乌鸦一般黑,起码东洪县长还是个好人。良久,毕瑞豪缓缓说道:“再观察一下吧,看看谁来当书记,如果书记也不行,这地方确实不好发展。”
而在傍晚,我走访了县委组织部确定的四个农村堡垒党支部示范建设点。看完之后,我的内心却并不轻松。或许是吕连群的一些说法被识破,吕连群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