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改造了,每次减刑都有我的名字,再加上您的影响力,所以监狱领导对我挺照顾的。”
齐永林淡然一笑,说道:“江海啊,我之前当市长的时候,确实有点影响力,但也影响不到监狱系统啊,毕竟监狱系统是省司法厅直管的。你自己接受改造,是你的努力,咱没必要说这些客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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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江海却不这么认为,说道:“齐市长,您就别谦虚了。当时我在改造的时候,我们大队领导专门跟我说,东原市的领导一直在协调我的事情。东原市的领导,除了您,还能有谁会帮我这个忙呢?”
齐永林背着手,慢慢回忆起当时的事儿。那些年倒也不算太久远,可自己身为东原市人民政府的市长,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事情多得像天上的星星,数都数不过来。说不定自己是跟秘书长陈东富交代过这事儿,让陈东富给省司法厅监狱管理局的领导打个招呼,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秘书长陈东富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自己想什么,只要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对齐江海这事儿,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就算自己不亲自打招呼,陈东富秘书长也肯定会主动去办。这些人揣摩领导意图,拿捏领导的思想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齐永林明明知道陈东富、罗明义、秦大江这些人有点毛病,手脚不干净,经济上多少都有点问题,可自己还是重用他们,就因为他们能让自己找到当领导的感觉。那种被人高高捧起来的感觉太微妙了。你不用动手,也不用动口,你想吃菜,有人帮你转桌,你要上车,有人帮你开门。要不是上厕所这事儿得自己亲自动手,估计排队替自己上厕所的人都能从办公室门口排到市委大院门口。这就跟乾隆重用和珅一样,我知道你有问题,但你有没办法替代的作用,就是能让人心里舒坦。
办公室里冷冷清清的,风从走廊两端的窗户呼呼地灌进来,吹得人直打哆嗦。齐江海提着东西,手上都被勒出了一道道红白印子。
齐永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齐江海拿来的东西,有鸡蛋、纸封的红糖,还有两瓶高粱红酒,另外一些是用面做的家乡肉包子。这些东西,齐永林平日里根本看都不看一眼。以前逢年过节的时候,哪个县处级领导干部不得给自己包个红包,也有个别实心眼的干部,会送上一些家乡的土特产。这些土特产,齐永林从来都不放在心上,都是打发给自己的司机雷红英的堂哥,偶尔也会分给宋清仁这些工作人员。至于红包,齐永林也就笑纳了,毕竟在他看来,过年发红包也算是礼尚往来。
办公室里的水壶有些年头了,壶身上还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光明区委区政府。齐永林拿起来晃了晃,里面没多少水了,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齐永林刚拿起热水壶,齐江海眼疾手快,赶忙伸手,从齐永林手中接过热水壶,在两个杯子里都添了点水。不过这水是昨天烧的,只能勉强算是温水,根本泡不开茶叶。
齐永林心里暗道,以前当市长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扭头看了看齐江海,尴尬一笑又无奈说道:“这看门的都下班放假了,灶上的小锅炉也停火了,想喝杯热水都难呐。”
齐江海十分坦诚地说道:“齐市长,我们在里面这几年,就从来没喝过热水,也没洗过热水澡。能有个基本的温饱,就已经很不错了。”
闲聊了几句监狱生活之后,齐永林内心里对监狱的生活充满了恐惧。毕竟那是让人接受改造的地方,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住所,能维持基本温饱就谢天谢地了。齐永林看着眼前消瘦的齐江海,也知道在里面熬个三四年,这人比之前多了几分内敛,少了几分锐气。在那种地方,专治各种不服气。
闲聊几句之后,齐江海问道:“齐市长,您今天不回老家吗?”
这句话问到了齐永林的心坎里。谁不想回老家呢?谁都想啊。可齐永林自从当了领导之后,也就将父母二人接到了市里生活,慢慢的的老家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了,父母二人走了之后,平日里过年,也就是上个坟,和村里的老少爷们、族内的长辈、村上的干部闲聊几句,甩上几条烟,搬下来几箱好酒,晚上也不在老家住,匆匆而回,咋说身后的这些干部,也要各自回家上坟不是。
齐永林叹了口气,说道:“今年就算了,不回去了。你要是有时间,能回去的话,就替我到祖坟上点两炷香吧。”
齐江海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齐市长,我也不回去了。”
“你咋也不回去?我记得你父母年龄都不大,怎么,也接到市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