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帮她拆了固发的头饰,交由伶俐的近身丫头收好。又半跪着替她除了鞋,扶她躺下。
“小姐不怕大爷、二爷心里不平?”
“他们想来也习惯了。
”她叹一口气。
只有荣嬷嬷知道,她有事都交托大房、二房,除了确实这两房办事得力些,另一个也是让小辈们觉得,他们的老太君是亲近他们的。
荣嬷嬷心里暗叹,这就是孽债,没有道理可言。
她不再出声,几个丫头收拾好也退了下去,室内陷入寂静。
留她掖好被角,陪着。
过了一会,老太君率先破了静气儿:“你是不是还想问我,后面那两房。”
“老奴愚钝,确实不大明白其中缘由。小姐心善,留着他们,吃穿用度一概也没有短缺,这已是天大的恩德,就是没有今日这一事,他们也说不出小姐的差处来。”
“我知道。”
“那是何故?”
“家学一开,子弟争气不争气,便能瞧出端倪了。后头那两房,几个小子表现都不错,女郎的规矩也是一点不差。”
荣嬷嬷点头。
“往日我确实忽略了,老三媳妇提醒了我,小辈大了,总会攀比的,府里的女郎要议亲,公子争前途,那就不是府里关起门这几房人的小事。”
合府兴荣,子弟各有出路,可抵一宗之力。
老太君从来没有停止过给将府铺路。
“小姐目光长远,格局大,那个贱人在地下就是念上万万遍经文,也不足以回报小姐的善心。”
“不提那些。”老太君双目是闭着的,枯瘦的手指动了动,大概是要她旧事莫提。
荣嬷嬷止了话头。
好半晌,榻上的人忽地低声叹了句:“寿康堂是不是有些太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