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缓缓支起上身。
“蝰蛇”也小心翼翼从地上爬起,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沫。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一言不发。
拳赛进行到现在,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只是大部分赌徒关心的是胜负,是赌注,是令人血脉偾张的多巴胺,是令女人尖叫的雄性激素。
二楼包厢里,虎爷与身边的华服青年当然也在意这些,不过老人深沉的目光之中,更多了份浸透岁月沧桑的平和,似乎谁赢谁输在他看来已经不甚重要。
“虎爷,药叔能赢么?这什么蝰蛇比我想的还猛啊,胸口都塌了,不知道疼么?”华服青年咂着嘴道。
后半句其实只算他的自言自语,不需要答案,毕竟谁又能不知道疼呢?
但出乎他的意料,老人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对,他应该感觉不到疼。”
青年愣了愣,呵呵干笑一声,以为是老人敷衍他的一句玩笑话,只是瞥见一直跟在他身旁的中年人看了老人一眼,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才怪声怪气嘟囔道:“吃了药么?明显犯规啊,这还怎么玩?”
“虎爷,在您的场子里还有人敢吃违禁药,这不砸您老的金字招牌么?一会是不是要动手,带上我,看我不捶死这杀千刀的玩意儿。”
“都欺负到我华少头上了,我倒要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
青年咋咋呼呼说着,完全没有注意中年人脸上的凝重之色。
倒是他身后的女孩,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他闭嘴。
此时中年人也走到老人身边,微微低头恭敬道:“虎爷,您怎么看?这个蝰蛇不简单......只是刚才?”
“我也奇怪。”老人捋着颌下的长须,轻轻摇头,“药克敌明显也伤了,而且伤的不轻,如果不是蝰蛇最后关头伤势突然发作,导致拳势起了变化,那一拳他可能就得倒下了,甚至直接输了比赛。”
“是不是蝰蛇胸口的伤更严重,最后影响了他的气息运转?”中年人继续问道。
老人略作沉吟,依旧摇了摇头:“传说中只要心肺无碍,重山劲可以闭穴封脉,钢筋铁骨,痛感全无。”
“你看他现在呼吸平稳,行动如常,完全不像受伤的样子,虽然我不能确定他的重山劲到了什么程度,但既然对面包厢里那位愿意花500万打这一场,就一定有他的底气。”
说着老人抬起头,目光最终落在对向一间包厢的玻璃镜面上。
中年人也随之看了过去,疑惑道:“对面包厢?那个叫王世贵的?”
有资格坐进拳馆包厢的本就不多,想知道里面人的身份并不困难,老人思忖片刻,却否定道:“恐怕不是,姓王的这小子干的是酒吧、致幻药的生意,虽然不缺钱,但并不热衷拳赛。”
“那您指的那个人......”
“我怀疑是他身边跟着的一群人,尤其是那个瘦高个子,很危险。”
听到“危险”两个字,中年人蹙起浓眉,眼中闪过一抹警觉。
虎爷虽然年事已高,但眼界绝对更高,拳馆创办至今,不仅老人自己培养拳手,来来去去的更多,从没人被看走眼过。
因此虎踞拳馆的赔率最真实,信誉也最有保障。
既然老人说危险,那必然是真的危险。
中年人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道:“虎爷,您觉得他们有问题?”
“不知道,对外说是请来的保镖,但我和他们打过照面,这个蝰蛇就是他们的人,外城虽然乱,但谁都知道王世贵能混出名堂,背靠的是安家,很少有人敢动他,突然多那么些保镖确实有些反常。”
“而且都是和蝰蛇实力相当的保镖。”老人最后顿了顿,意味深长道。
此时拳台上的两人重又摆开架势,针锋相对,不同的是“蝰蛇”似乎收敛了些他的凶悍之气,小心甩动着肩膀,显得十分谨慎。
但人人都看得出,百胜王肋骨、小腿重伤,每一个动作他都要忍受着令人心悸的剧痛,根本无法发挥全力,而“蝰蛇”明明胸骨塌陷,满嘴是血,却好像完全不受影响。
一切似乎都预示着百胜王败局已定。
然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拳赛却突然陷入一种极为诡异的画风,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场面上“蝰蛇”必然先占着上风,利用灵活的脚步移动,寻找药克敌的防守破绽,只不过这一次他耐心地像个老拳手,出手显得十分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