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斌的民兵营休整了半天一夜。¢微`趣^小!说? \免!费.阅-读¨
这是他能预留给战士们唯一一点儿能够悲伤的时间。
夜晚,是哀鸣的夜晚,年轻男人们不欲将情感以泪水的方式表达出来,于是在沉默中,哽咽着,无言着。
在天际终于要绽放出一点儿光芒之前,在冬日寒风中,阳光驱散黑暗前的这点最沉寂,最幽深的一点儿时间里。
陆斌给了大家,见兄弟们最后一面的机会。
他亲手点燃了一堆篝火,以沾染了油的松木为柴火,火光渲染出一张又一张惨白,失去生命的年轻脸庞,由他们最亲近的兄弟,同一个营房的兄弟,送入火堆之中。
骨灰与骨灰,骨头与骨头,最终都混在了一起,这些灰烬,陆斌将会带回去,立碑,立牌,安葬,好让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子嗣,他们的妻,他们的亲兄弟,有地方拜祭。
至于那些不知名的敌人,陆斌则没有太多的善量赠予他们。
他们将抛尸荒野,无人为其收殓尸骸。
焰火燃烧掉天际前最后一点儿昏暗。
收拢了敌人的马匹,让伤员有了可以依靠的坐骑之后。
战士们又开始了奋力赶路的日程。
接下来几日,则没有其他事情发生,白近松的抽调出来的军队,似乎是他们能够抽调出来的极限。
陆斌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到奇怪。
就目前而言,自他从此世降生至今,所见识到的一切,其实无不在赤裸裸的告诉他,人的性命,一点儿也不值钱。
如若用不值钱的事务能保住有价值的事务,那么,贵族们,乡绅们,士官们,世家们,都丝毫不犹豫的选择去做。
所以,当遭受了第一波攻击之后,接下来的行程里,如若有更多,更绵密,更不计代价的袭击,则陆斌反而感到正常。
只是,陆斌不知道的是,其实他遭遇的第一波攻击,就已经是几同造反了。
这已经是一郡之地可用的全部战兵,这事一查出来,当地官员从上到下,全都得掉脑袋。
而且是全家一起掉脑袋,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而全家掉脑袋的事情,也并不是哪个傻缺都愿意干的。
有了充足粮食作为供应,急行军只不过七日功夫,天津水路口静海口便逐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天津卫,乃是明太宗朱棣时设立的一个卫所。¢v!7`x`s-w′.+c,o?m/
那位老兄在靖难的时候,在这片地区,小直沽口这个位置,淌水去过沧州,也就是北京的两边上,当时这位老兄的心情可能是为一切造反的有利条件而感到欣喜的。
但问题是,之后这位老兄成了皇帝,也就是太宗,他意识到,造反这茬,就他一个成功案例就够了,于是果断设置了天津卫,立卫城,打算干死一切,有意图从这片水域淌到沧州的王八羔子。
要知道卫所,乃是明朝极为重要的军事单位。
比如着名的朵颜三卫,锦衣卫,威海卫等。
天津卫作为赫赫有名的明朝四卫所之一,其本身最基本的性质自然不会改变。
卫内有士兵万人朝上,里面直接上司乃是天津卫指挥使以及天津卫指挥同知,正儿八经的武官将职,而且品级还不低,直接受命于朝廷,受命于皇帝的那种。
所以,不必怀疑,天津卫卫城的管辖权,天津卫的军队都还在朝堂手中。
顶多有收受贿赂,吃空饷,侵占军屯等烂糟事而已。
战斗力不可靠,但也不可能把脑袋赌银两。
这他娘要是也能跟狗一样被一些世家大族驱使,那明朝朝廷就可以歇菜了,反正这儿距北平拢共不到三百里路程, 不惦记着造反,你还计较做生意?
无论你信不信,反正杨廷和是不存在信的。
遇到这种事,他大概率会出动人道毁灭型生物兵器——王阳明。
因此,虽然遭遇了相对较为严苛的盘查和问询,但是当陆斌当人家大佬面掏出一卷空白的,盖了印玺的黄卷圣旨,拿出一副完全不怕你拿着东西进京质问的姿势,甚至大有一种你要盘查什么我就往里添的架势之后。
他得到了七百号人入城的许可。
但,板甲,长火铳以及绝大部分马匹,被扣下来了。
言说了,待军卒出城,或者皇帝通过朝堂,官方性质的下旨,那么这些东西才会如数归还。
这点,陆斌予以理解,且反而更放心了接下来的安全。
大家族们主要营生,是海贸,是海港这一块。
他们不会公然的去违背海禁,这可是他们获取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