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石墙上一片光滑,连一个凿刻的符文都没有。
等闻昭将魔军列队带离之后,虞无弦缓缓抬起手,将掌心贴在墙面之上。
霎那间,一道白色的光芒自她的手中绽放,与封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可是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将她的手猛然弹开。
虞无弦往后踉跄了几步,堪堪站定,低头一看,她脚下的地面裂开了好几道深痕,如蛛丝般四散开来。
浓烈的杀气,这是界壁在拒绝吗?
她眉心蹙起,看着脚底的深痕,若有所思。
界壁毕竟是魔界之物,当初玄影修为足够高,所以能强行封印,现在……
虞无弦轻轻闭上眼睛,展开神识,触碰玄影留下来的封印。
“你来了。”
在脑海深处,突然响起玄影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是经过千万年时光沉淀的回音。
顷刻之间,她的意识被拉入了一片血色的空间。
天边挂着那颗血红的月亮,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夜,四周充满了血腥和杀伐之气,神族和魔族还在厮杀,尸横片野。
如果说在锁灵狱时,她看到了这场战役的开端。那现在,她看到的就是这次浩劫的尾声。
玄影的战甲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头上的玉冠失去了光泽,手上的骨鞭被魔族将士的血液浸染成了暗红色,发出阵阵嘶鸣。
她一个人,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间,身上的神光逐渐暗淡。
原来战神,就是杀神。
“看到了吗?” 玄影的声音里没有波澜,“我的一生,战功无数,杀伐果决,到头来落得孑然一身,罪孽深重……”
虞无弦看着她的背影,胸口发闷。她明明是最后赢得胜利的一方,可这背影……却让人觉得无比落寞。
“可是这场仗……魔族本来就是咎由自取,不是吗?”虞无弦皱眉道。
“是。”玄影微微颔首,声音依旧平淡,“应楼和妖族勾结,打开人魔两界的界壁,但你不知道,这场仗是谁挑起的……
她低下头,抚摸着被血染红的骨鞭。
“真相是,背后之人一石三鸟,而我不过是他们手中的刀。”
“我一直认为,以杀止杀,是我的道。”她停顿了一下,“但你看,这战场上,不管是魔族士兵,还是神族士兵,包括应楼……就连我,都不过是棋子罢了。
还是一颗无能为力,只能顺应着被往前推去的棋子。”
虞无弦似乎明白了玄影对她的期许。
只要有战争就免不了要死人,而战场,就不是可以怜悯敌人的地方。一旦入局,那就得拼杀到最后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以杀止杀,只是一种手段,但它并不是终点。
界壁是玄影用自己的杀气封印的,那时她相信“杀”能带来“止息”,但如今的虞无弦却不同。
她无法复制玄影的做法,也不想走玄影曾经的路。
杀不是她的道。
她要寻找的,是能够让这两个世界共存,是平衡,而非一方必须毁灭的解法。
虞无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你给我看这些,是为了帮我找到封印界壁的方法?”
玄影点头,“当年我是凭借着一身杀气给界壁上了封印,如今你只能用另一种方法来修复它。”
另外一种方法?
“封印不是为了囚禁,而是为了维持平衡。”
魔气与灵气并存,神族、魔族、人族和妖族都各有因果,维持平衡,便是一种共生共存的关系。
想要修复魔族的界壁,让它不被毁损,就要用它认可的道。
玄影低声喃喃道:“你的幽精被魔气浸润了千年,回到体内之后,就是魔气的最佳承载,善用它……”
话音落地,她的身影随着所有战场的画面一并消失。
虞无弦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内观神识,感知体内的气息流转。
她的丹田之中,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盘旋。一边是清澈纯粹的灵气,一边是狂暴躁动的魔气。
他们彼此排斥,水火不融,之前完成魔戟的契约,只是暂时确保魔气在体内不会失控,却不是真正地相融,在她使用功法的时候,也只能单纯的择一而用。
虞无弦在灰墙之前盘腿坐下,尝试运气的时候将两股气融合在一起。
融合二者的难度比她想象中还大,两种力量在她的体内疯狂冲撞,谁都不愿意融合谁。
就在她的神魂快要承受不住时,她突然就想到了玄影的混元两仪珠,也就是她手边的阴阳太极鱼。
灵气与魔气不就是白鱼与黑鱼吗?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