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能查清此事,甚至还能保证整座睢阳城,都没人会察觉到居然有人在查这件事。”
类似这样的传言,很难确定这其中,有绮兰殿那位大王美人的多少手笔。
这么蠢的事,如此浓厚的‘我不好过,那大家就都别想好过’的任性味道,在如今汉室,基本就是梁王刘武最纯正的身份标签。
刘荣倒是不担心自己,也会被梁王刘武的无能狂怒所波及,和袁盎一样暴死街头。
“如此浅显的事实,皇祖母就算眼疾再重,也总不至于看不清?”
便见刘荣稍一思虑,便稍有些迟疑的开口道:“田叔,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若不是早生了两年,甚至若不是生在了凤凰殿,那皇长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染指储君之位。
“只可惜,朕练就这个本事的时候,都已经是监国太子了……”
但天子启对刘荣这个储君,总归是满意的方面更多些,不满意,或差强人意的方面少一些。
而在天子启眼中,这欲盖弥彰的担忧目光,和直接开口直言也没什么差别。
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放在哪朝哪代,都足以引发一场政治地震!
甚至可以说,这已经脱离了政治、权谋,乃至战争的范畴,完全可以算作是恐怖袭击了!
既然百分之二百已经看透了此事,窦太后,又为何还要死鸭子嘴硬,非要把梁王刘武往外摘呢……
“大约一年多前,故安侯告诉朕:只要《削藩策》推行,则关东必反大半;”
“朕惊疑的问故安侯:晁错不是这么说的啊?”
思虑间,天子启低沉的声线传入耳中,终是将刘荣飞散的心绪拉回眼前。
便见天子启意有所指的望向刘荣,悠悠开口道:“可还记得当时,故安侯是如何回答朕的吗?”
“——故安侯告诉朕:晁错不敢。”
“——晁错不敢将真实的状况,或者说是有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状况,摆在朕的面前。”
“因为只要晁错那么做了,朕便极有可能会偃旗息鼓,再不复言削藩事,而是转头去捏造罪名,好生料理吴王刘濞一人。”
···
“现在,朕也可以借用故安侯的这句话,来回答太子的疑惑。”
“——太后,不敢。”
云淡风轻,就好似是在说‘一加一等于二’的淡定口吻,道出这一声‘太后不敢’,天子启便掀起车窗的内帘,望向车窗外,不免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良久,方好似自言自语般道:“梁王,是太后一手打造的‘社稷功臣’。”
“甚至还是太后曾据理力争,试图将其册立为储君太弟的大功臣。”
“这样一个功臣,却做出雇凶刺杀当朝九卿的事来——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太后瞎掉的,不只是眼睛。”
“意味着太后,曾险些将这样一个残虐、愚蠢,且毫无下限的人,册立为我汉家的储君皇太弟……”
···
“这对太后而言,是无法承受的巨大指摘。”
“若是朕狠得下心,便是效仿当年的先帝,就此让太后移居深宫,从此再也不过问朝堂之事,也根本没人能挑出理来。”
“所以,太后不敢。”
“非但不敢亲口承认:这件事确实是梁王做的,甚至都不敢接受现实,告诉自己:这件事——这件蠢事,真是我的宝贝儿子做出来的……”
深入浅出的一番解析,总算是让刘荣隐约流露出了然之色,大致明白了窦太后‘咬死不认’的动机和缘由。
却见天子启又对窗外唉声叹气片刻,才回过身,正对向刘荣,神情只微微一肃。
一见老爷子这副表情,刘荣便也知道:考试结束,该到老爷子讲课划重点的时候了。
郑重其事的坐直身,对天子启拱手一礼,无言表明‘先谢过父皇指教’之意,刘荣便竖起耳朵,静静等候起了天子启的下文。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
“阴阳五行如此,人畜草木如此,庙堂之上,也同样如此。”
“——丞相权势滔天,所以有‘亚相’御史大夫相制衡;”
“——少府手握内帑,所以我汉家的长公主们,总是会三不五时去打秋风,顺带看看内帑有没有生面孔、有没有少东西。”
“朝臣百官如此,天子和太后,也同样如此……”
说到这里,天子启便微微伸出手,掌心朝下微微一压。
“一个‘孝’字,便足以让我汉家的太后,压得皇帝儿子动弹不得。”
“——朕和太子说过:这是为了避免天子年轻气盛,好大喜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