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冰雕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腑的痛楚。汗水早已浸透又被冻结,化作冰屑簌簌落下。但体内那撕裂般的狂暴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虚弱,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沉重的“存在感”。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名为“世界之蕊”的力量,如同一条被暂时安抚、却依旧冰冷危险的巨蟒,蛰伏在她的血脉深处,缠绕在她的骨骼之上。皮肤上那些若隐若现的玫瑰金纹路,传来阵阵冰凉而坚韧的触感。
她抬起头,望向星枢。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以及深深的震撼。
星枢静静地站在那里,深蓝的袍服在罡风中依旧纹丝不动。^1^5~1/t/x/t`.~c?o^m+他看着叶玫剑手上隐现的玫瑰金纹路,看着脚下那朵巨大的、散发着恐怖寒意的冰雕玫瑰,星辰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微光,仿佛亿万星辰中某一颗的明灭。
“看,”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力量,“当你不再恐惧,当你以意志直面它的本质,哪怕只是最野蛮的碰撞,它亦会回应你。毁灭的尽头,亦可塑形。”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叶玫剑,指尖仿佛凝聚着整个冰渊的寒意与死寂。
“这永寂冰渊,是绝地,亦是你的熔炉。”
“这湮灭罡风,是刮骨钢刀,亦是淬炼你意志与体魄的磨石。”
“那无穷无尽的蚀影,是索命的恶鬼,更是你磨砺这‘世界之蕊’锋芒的试剑石!”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宣告般烙印在叶玫剑的心神之上:
“想活下去?想掌控这力量?想走出这冰渊,去质问那些流放你的人?”
星枢的目光锐利如冰锥,刺破叶玫剑所有的迷茫与虚弱。
“那就拿起你的‘剑’!”
“在这死亡的绝域里,在这永恒的冰寒中…”
“…活下来,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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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永寂冰渊失去了刻度,只有永恒的灰暗、刺骨的冰寒和无休止的湮灭罡风,成为叶玫剑唯一的参照。
星枢并未离开,但也并未给予叶玫剑任何直接的庇护或细致的教导。他如同一个冷漠的观测者,大部分时间都静立于那株缓慢旋转的“星辰草”旁,身影仿佛融入了那片幽蓝的冰壁,气息缥缈得如同不存在。只有叶玫剑遭遇真正的生死危机时,那双蕴含星河流转的眼眸才会投来淡漠的一瞥,或者,一道无形的规则之线无声掠过,将那潜藏于阴影中扑出的蚀影瞬间抹除。
叶玫剑明白了,他给予的,只是一个残酷的“机会”。活下去,变强——这句话的背后,是血淋淋的丛林法则。
手腕脚踝上的禁锢锁链沉重无比,不仅压制她微弱的灵力,更拖慢她的行动。这成了她最初的磨刀石。
她拖着锁链,在光滑如镜、坚硬逾铁的玄冰上艰难跋涉。罡风如同亿万把无形的锉刀,永不停歇地刮擦着她的身体。单薄的宗门服饰早已褴褛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血痕和冻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刺入肺腑的剧痛。饥饿和干渴如同跗骨之蛆,冰渊中没有食物,只有偶尔能找到的、被罡风刮落的、蕴含着微弱水灵气和极寒之力的古老冰棱。啃食它们如同吞下刀片,带来短暂的生机和更深的寒意折磨。
最初的几天(或许更久),她完全依靠着本能和星枢那句“活下去”的命令在支撑。身体在极寒和罡风中迅速衰弱,意识在饥饿与疲惫的夹击下模糊不清。好几次,她倒在冰面上,刺骨的冰冷包裹着她,死亡的诱惑如此甜美。但每当这时,苏婉含泪的“活下去”,宗门长老冰冷流放的判决,蚀影那纯粹的杀意……这些画面就会交替闪现,如同烧红的烙铁烫醒她即将沉沦的意识。
“起来!”她在心中对自己咆哮,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玄冰里,留下带血的指痕。
她开始尝试主动去“感受”体内那股蛰伏的、冰冷而沉重的力量——世界之蕊的碎片。星枢的话如同魔咒在她脑中回响:“理解它,感受它的韵律。”
这无异于与虎谋皮。每一次她尝试将意念靠近那蛰伏的玫瑰本源,都会引发剧烈的排斥和反噬,冰冷的暴虐气息冲击着她的心神,皮肤下的玫瑰金纹路灼热发亮,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她一次次被震得口鼻溢血,意识昏沉。
但她没有放弃。每一次失败,下一次她便凝聚更强的意志,如同愚公移山,一点点地、笨拙地去触碰那冰冷的核心。痛苦是唯一的老师,失败是唯一的教材。她逐渐学会在痛苦中保持一丝清明,在力量反噬的狂暴中找到那极其短暂、稍纵即逝的“间隙”。
第一次主动引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