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爷砸碎茶盏的脆响在寂静的清晨书房里格外刺耳,如同他此刻内心堤坝的崩塌。^z¨h¢a*o_h/a\o~z^h^a~n,.?c¢o-m-
精致的细瓷碎片和昂贵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正如他被翻出来的那些隐秘,暴露在无形却又致命的审视之下。
“那可是私盐,他们这样做,是要跟刘家不死不休吗!”
他声音嘶哑,浑浊的老眼里首次透出深重的恐惧,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而像一个发现自己后庭失火的可怜虫。
那袋底的“刘”字暗标,是家族赖以立足的秘密之一,多年来与官府千丝万缕、心照不宣的勾结。
一旦彻底暴露,朝廷的大棒落下,刘家顷刻间就能灰飞烟灭。
而常胜军,这群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泥腿子,竟然精准地掘开了他最深的根基!
“查!给我彻查!”
刘老太爷的咆哮带着破音。
“家里的蛀虫、官府的耳目,给我统统揪出来!找到那些盐的下落,更要找到他们怎么知道的!”
他焦躁地在书房踱步,沉香木拐杖重重顿地。
“还有,再给黑风岭施加压力!既然他们把矛头引向那头豹子,那就让黑风岭彻底消失!不留活口!要让所有人看看,动刘家的下场!”
管家冷汗涔涔,喏喏应声,匆忙退下。^微¨趣?小\说/ +追,最+新?章·节?
他比谁都清楚。
“不留活口”四个字意味着腥风血雨即将席卷黑风岭。
也可能意味着更多无辜者被卷入刘家疯狂的漩涡。
与此同时,常白山的大营。
柳月梨将那方沾着刘氏暗标的盐袋放在粗糙的木桌上,炭笔勾勒的路线图在她指尖移动。
“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刘家必然震动。
如将军所料,他们先是急吼吼扑向黑风岭。
像疯狗一样要撕碎钻山豹转移视线和怒气。
现在,我们的酒馆醉客和王寡妇又把更大的火种,点回他们自己身上了。”
常白山的手指在野狼谷的位置点了点,那块地方已经被暗卫做了特殊的标记。
“这几十袋官盐,够刘家喝一壶了,郡守那边有什么动静?”
“探子回报,郡守大人连夜召见了他的幕僚,脸色铁青。”
柳月梨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通宝阁的人听得很清楚,幕僚建议郡守立刻将黑风岭遭剿和盐袋之事上报州府,抢先一步弹劾刘家私吞官盐、勾结匪类、挑动地方纷争,意图把所有污水都泼过去,他好抽身自保。~x+i_a.o^s¢h¢u^o/c,m-s?.*n.e¢t′”
“好!狗咬狗,就要开始了。”
常白山眼中精光闪烁。
“这正是我们等待的时机,刘家被架在火上烤,郡守忙着撇清干系、表忠心,他们两家的裂痕只会越来越深,官府的精力会被严重牵制,而我们……”
他站起身,走到大帐门口,望向远处操练场。
场地上喊杀声震天,队列井然有序,进退有据。
新加入的壮丁在老兵带领下,笨拙却认真地挥舞着兵器。
角落里,打铁炉炉火熊熊,几个被柳月梨“发掘”出来的原乡间铁匠。
正满头大汗地锻打着缴获的兵器碎片。
改制成更趁手的尖矛和锄刀。
这是一种农具改制的长柄弯刃武器,利于劈砍。
几个手巧的妇人,则聚在一起,用粗针和缴获的牛皮、旧布,飞快地缝制着简陋的皮甲,手法虽显粗糙,却极有效率。
“我们的根基,在一点一滴变得更硬!”
常白山的声音带着力量,“刘家以为我们是草寇,只知劫掠。
郡守以为我们是寻常叛乱,只求自保。
他们都错了!”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
“月梨,按计划行事!让通宝阁和暗卫,再加一把火!我要刘家这口私盐的锅,压得他喘不过气!更要让郡城内外皆知,他刘家才是真正的国贼蛀虫!另外,通知各队加紧操练,补充甲胄、口粮,准备随时开拔!刘家的血,快要被我们自己放干净了,下一步,是时候让他们彻底感受到这把锈刀的锋锐了!”
“明白!”
柳月梨肃然领命。
“谣言会像瘟疫一样散开,从城东的乞丐到城西的富商,很快大家都会不经意地知道刘家库房里藏着更多官盐,而且可能还有通敌的密信,甚至准备在混乱时引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