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檀觉得他有点儿小题大做了,不就脸红了一点儿,非要给她换掉。
刚才伸手够酒杯,他拿着又顺势搁远了些,景檀上半个身子差点儿倒在他怀里。
鼻尖全是他清冽的气息。
她收手坐直身子的时候,沈阔低眸,刚好捕捉到她那一瞬不悦的神色。
带着点儿赌气的意思。
他轻扯了下唇,却没改口,侍者很快将牛奶送过来,是热过的。他拿过干净杯子,倒满,而后慢条斯理搁在她面前。
景檀垂眸,瞧了眼他那骨节分明的手。
惹眼,真烦,不看不看。
整个过程,桌上谁也不敢说话,是见换了牛奶后沈阔脸色稍霁,这才都悄然松口气。
之前不是都说,这沈景两家联姻,沈总不太乐意的吗,如今看来,跟谣言相传也不符啊
做为寿星的祁梁将全程看在眼里,撑着下巴瞧了眼坐自己旁边的沈阔,笑容意味深长。
后半程饭局氛围依旧挺好,结束晚餐后,祁梁招呼他们到茶室打牌,景檀坐在沈阔身边,看他打了几局。其实也没太看明白,反正就看见他这边的筹码越堆越多。
沈阔问她要不要学,她摇摇头,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
看着看着困意席卷上来,她打算先回房间了。
房间祁梁早帮他们安排好了,他叫了人过来,领景檀往住房那边去。
茶室里到深夜都还热闹着,这些公子哥儿都熬习惯了,就这样打牌打到天亮也是家常便饭。
祁梁打着打着,难得觉得索然无味,他撂下摊子让别人顶上,叫上沈阔,磨了半天嘴皮子让他跟自己去泡个温泉。
汤池水气氤氲,雾气缭绕,池子里的水温度挺合适,泡着挺解乏。
祁梁让侍者上了点儿小酒,配着小吃,一整个惬意。
沈阔靠着池壁,倦懒仰了下脖颈,“大晚上叫人?”
“欸你怎么开口闭口就是事儿,我就不能有点儿闲情雅致吗,”祁梁往茶室方向扬了扬下巴,撇撇嘴,“日日那样混日子,有点儿倦了。”
沈阔轻哂了声,“你也有倦的一天?”
“你这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就只配混着过一辈子了?”
“我现在已经开始在思考了,要好好过日子,不想像以前那样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了。”
“现在没有吗?”沈阔轻撩眼皮,“因为乔家的事,跟你爸闹多久了?”
提起这个祁梁就头疼,“快别提了,这一个个老顽固,逼着我往火坑里跳。”
“我为这事儿专程找过乔容晚,我跟你讲我老早捋顺了思路打好了草稿,清楚明白告诉她,咱俩这没感情基础也都不情愿,能不能就联合起,这多好的提议啊,要我和她达成共识那些个老顽固能拿我们怎么办。”
“可结果你猜怎么着?”祁梁讲着讲着气笑了,“老子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了一大堆,那乔容晚末了给我来句,‘反正都是联姻,我嫁谁都是嫁,结婚了各玩各,我照旧该花钱花钱,该旅游该旅游,一点儿影响没有。’”
“那我说大小姐既然嫁谁都一样那你能换个人不?你是无所谓我可这大好的青春,我这,不想随随便便凑合啊,”说到这儿祁梁的面色已经能用生无可恋形容了,他痛苦抓了把头发,“乔大小姐说,她偏就选我,我越不情愿她就偏要折腾我。”
“我造了什么孽啊这是,她就存心要整我!”
“这女人真是,真狠毒!”
沈阔没忍住笑了声。
“阔哥,你,就只是笑笑?不打算救救我?”
沈阔饮了一口酒,将杯子搁在池边。
“折腾没用,你就从了吧。”
祁梁不可思议,他阔哥何时说过这等屈服的话,“阔哥,你变了。是不是婚姻生活让你失去了锋芒?”
“我刚就看出不对劲儿了,你现在对嫂子不一样了啊,怎么,动心了?”
沈阔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说你,别扯我。”
“哦呦,还转移话题,”祁梁更来了兴致,“哥,我的哥,我是真没想到啊。年前你俩不是还闹矛盾来着。”
“哦还有上次,去年国庆你俩拍婚纱照,完事了我们去岳爵湾,你当时那脸色那语气,可完全不是现在这样的啊,”祁梁越想越来劲儿,忍不住啧啧两声,“那时你能想到,如今人家嫂子喝点儿红酒你管成什么样儿,还收杯子,还倒牛奶,你自己想想,你以前这样紧张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