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兽从正门猴贯而入,他们很快就占住了音乐厅的各个入口,还在包厢里布置了标枪手,然后,一个胖乎乎的风暴兽走了进来,看他的肩章,可以确定他是上校军衔。
指挥家先生看着那个胖上校从大门口直挺挺地向他走过来,然后对着他友好地敬了个礼——风暴兽正规军的军官们对上流社会的猫还是有一定的尊重的——“指挥家先生……怎么称呼?”“纳伯恩。”“纳伯恩先生,我们在埃驹上空击落了一艘阿比西尼亚的救生艇,我们确信有一个阿比西尼亚的士兵跳伞到了歌剧院顶上,他可能现在就藏身在这里,我们需要搜查这里,请你和你的乐团成员们先回各自的房间去,请你配合。”胖上校听上去是在请求配合,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些军官不允许被要求方回绝自己的“请求”。指挥家先生看了看胖上校,然后把头转向乐爪们——“都听见了?都回屋去!真见鬼,因为闲话鬼和军棍的干扰,今天我们只排练了一个小时!见鬼!去他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暴躁地撅断了自己的指挥棒,他每吐出一个“去”,就再折一段——“去!去!去……去他的棍子!”他把被折成好几节的指挥棒一扔,然后在胖上校惊讶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指挥家先生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摘下假发,然后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撇着嘴,自言自语道:“竟然打断我的排练,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指挥家先生的心态可以代表一大类猫咪,尤其是上层社会的猫咪们——他们自命不凡,爱慕虚荣,在战争之前,他们维持着体面的生活,不事劳动而生活条件优渥,没文化的猫也热衷于附庸风雅,没有钱的猫则会假装自己很有钱,用各种各样的老货装点门面,他们沉迷于各种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以艺术、音乐和不切实际的话题为优雅,以现实、应用和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为庸俗。在战争之后,他们的生活受到了影响,由于风暴舰队担心反抗军借着上流社会沙龙沟通情报,所以关停了所有高档社交场所,而且生活必需品改成了配给制,让这些猫咪没法在不见天日的占领和黑色恐怖中享受多戈兰的雪茄、阿德拉德的果酒和弗羽西亚属南泽布理德的巧克力了。综上所述,这些上流社会的猫咪当然不喜欢风暴舰队的统治,不过风暴舰队的压迫的拳头和敲骨吸髓的剥削还没有直接落在他们头上,所以他们对风暴舰队的态度更像是一种别扭、矫情而没有哪怕一点用的“软抵抗”,也就是——在风暴舰队的士兵、军官面前仍然保持着一点上流社会的“风度”和“矜持”,假装这些占领军士兵是自己本国的士兵。当听说哪里爆发了抵抗运动时,他们也会说:“干得好,但不合时宜”,也许在半夜,他们在内心中也想象过,复制所罗门陛下反抗无序的壮举,不过在第二天白天,他们就又是一副趾高气扬且理所当然的模样了。“在战场上拼掉命根本不是什么勇气”,他们辩解道,“在这样一个黑暗的时代,继续有风骨的活下去,才是真正的勇敢。”“对啊!对啊!我们才是真正的勇敢者啊!那些反抗军只敢在几十尺外扔石头,我们却敢在这群狒狒几公尺外跳舞,我们才是真正的勇敢者啊!”其他猫咪应和道。而在这些外国军队要求他们配合的时候,他们会保持一个“强硬而疲软”的态度,他们会拿捏好分寸,确保不会激怒这些大家伙,然后在这个限度之内,表现得义正言辞,但行动上非常配合。简而言之,脸要多臭有多臭,腰杆要多软有多软。而后,他们会很高兴地认为自己“在外敌面前展示了埃驹猫咪的风骨”。希望将来埃驹在胜利复国之后,能在谈判桌上分到一个足够大、足够远的岛来把他们都扔过去吧。不过,我们也要说一句公道话,这些家伙中的某些猫咪,其品德不至于太过于败坏,之所以如此表现,也只是因为在这个环境中,被其他猫咪一“拐带”,也就成了这个样子,而当他们跳出染缸之中,独自面对一些情况时,也是有可能做出“真正的勇敢的决定”的。我们把视角挪回指挥家先生身上吧,当我们叙述刚才那些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发完了火,打开了水龙头,洗了把脸。然后,指挥家先生闭着眼开始摸索毛巾,他伸出爪子去,在墙上开始摸索——接着,他摸到一个软绵绵、摸着像是布的东西,他把它抓过来,擦了擦脸,终于,他能睁开眼睛了。然后,他发现自己爪子里抓得是一个丝绸制作的很大的布,又长又大,他抓着这一头,另一头还在更衣室里,被帷幕挡着呢。指挥家先生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一个东西,他挠挠头,顺藤摸瓜似的拽着这块“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