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苏沉。
他还有苏沉。
就是这个念头支撑着他踉跄从雪地里站了起来。
想到八岁那年,苏沉在校场里对他说“我愿意做你的公平”,李致干涸的眼角再度淌下了滚烫的泪水,整个人像冬眠的蛇,在春日里一寸寸的苏醒了过来。
人活着,总得有个指望啊……
*
天牢中。
潮湿的血气弥漫在空气中,刑房正中央吊着一个年过半百,瘦骨嶙峋的老头。
沾了水的皮鞭一下下抽打在没来得及愈合的旧伤上,几处地方几近见骨,老头却紧咬着牙一声不吭,衣着单薄的身体随着鞭刑微微摆动。
坐在一旁观刑的罗极柊紧紧皱着眉头,抽打了约摸三五十下,罗极柊抬了下手,狱卒便收了鞭子。
罗极柊起身走近,道:“裴相,你这又是何苦?”
老头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罗极柊又劝:“事已至此。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为令公子考虑啊。”
这些车轱辘话已说了无数次,哪次也没得到过回应。
罗极柊劝了半天,口干舌燥,摆手道:“算了算了。今日就到这吧。”
就在这时,天牢的入口方向传来了皇帝驾到的通传声。
自打登基,皇帝李致还从未曾来过这里,罗极柊吃了一惊,急忙准备跪迎接驾。
不一会儿,皇帝李致便领着一众侍从走进了刑房。
罗极柊万岁还没呼完,李致已开门见山地问:“还未搞定么?”
“回陛下。”罗极柊有些汗颜,回道,“仍未有进展。”
“这边的呢?”李致对着刑房边上的狭小牢笼偏了偏头。
那牢笼地上伏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毫无动静好似死了一般。
罗极柊跟着看了牢笼中的那人一眼,叹了口气,垂下头道:“……凌念怀的伤处溃烂,腐败入骨,恐怕已活不过今夜了。臣便,便没有再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