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仙神若是触犯天规,陛下还要替他们生受此过么?”
“若是依旧如此,天规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若是不受过,宽恕他们,那其他的仙神,又如何能甘心?”
“如此,天庭众神,不想着谨言慎行,循规蹈矩,却反而是等着天帝陛下替他们受过。”
“那这天庭众神,岂不是一个个的,都肆意妄为?”
“更何况,而今陛下的功体,非是大罗之身,无有道果的庇护。”
“上一个一千四百年,众神难以持正,以至于天地大局崩溃——玉皇陛下,得道果之庇护,都只撑了一千四百载。”
“而如今,若是那局面再演,说不得天帝陛下,连一千四百年,都未必撑得过去。”敖丙沉声道,并没有仗着自己的大罗伟力强压眼前这位天帝的念头,只是在这凌霄殿中,从容说着自己的准则,说着天规的准则。
言语之间,苍天帝亦是悚然。
他却是陡然间想起来,那大罗天束缚的,不仅仅是其他的大罗,同样也是他这位天帝——其他的大罗们,是以化身而动,一旦化身折损,便不得不归于大罗天,难以驾驭天地的棋局。
他纵然是天帝,也同样是受此所限制——相比于其他的大罗们,能衍化诸多化身而言,他这位天帝,反而不好衍化别的化身出来。
所以,一旦他这位天帝之化身,因为难以承载那天地之垢而归于大罗天,那么这天庭,势必就要用另一位御,来代替他的权柄——这和他借由天帝之位而成就圣人的想法,显然是相悖的。
不过,无论如何,苍天帝也知晓,自己当前,乃是苍天帝,而非是苍天道尊——苍天道尊,可以耍弄心计,可以以言语迷惑他人。
但作为天帝,却必须要‘言出必践!’
尤其是,在这凌霄殿上,当着众神的面所做出来的言语——再如何的难,后果再如何的大,自己这位天帝,都是不可能放弃的。
不然的话,天帝之威严大损,天帝的言语,更是不会有人将之当一回事。
思索着这些,苍天帝的言语,便再次响起。
“天庭众神成就不易,多年以来,他们调和天地,可谓是既有功劳,亦有苦劳。”
“而今,只是因为那无能为力的一千四百年之变局,便要夺了他们的权柄,甚至于取了他们的性命,何其无情也。”
“不如,权且记下那一千四百载的事,令他们将功折罪,辅助司法大天君重新稳定天人之秩序。”
“待得大天君重新稳定了天人之局势过后,再核对众神之功过。”
“若有行事不力者,当从重而罚之。”
“若有立功者,便许他们功过相抵。”
“大天君以为如何?”
苍天帝停顿片刻,便又继续。
“至于说大天君所虑,那天地之垢——朕既然为天帝,就已经做好了背负这些的准备,又岂因为修为之高低,而有所改变呢?”
“更何况,卿又焉知,背负这天地之垢,不是天帝修持的一部分呢?”
“所谓天地之垢,因众生而起,自然也因众生而去。”
“今日,朕替众神背负了天地之垢。”
“来日,众神也必定安抚天地,调理阴阳,使得天地之序归正,以化去朕所背负的天地之垢。”
“大天君以为然否?”
苍天帝的言语过后,凌霄殿中,那许多大罗,以及众神,也都是纷纷求情。
以苍天帝的意志为锚点,众神的意志,便统合为一,化作‘众生之意’。
这一刻,就算是那些寻常的仙神,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这凌霄殿中所凝聚出来的,类似于‘天意’一般的存在。
‘天意’之下,坠于人间的‘天道’,便也与之遥遥相对,似乎是随时都要从人间升华上来,与这‘天意’合一一般。
在这天道和天意的漫卷之间,两颗定海神珠在敖丙的掌中浮现出来,相互一碰,便发出无比悠扬的,也无比清澈的声音出来。
那声音,如剑锋一般,径直的刺入‘天道’和‘天意’的交汇之间,将‘天道’和‘天意’分开来,将那升腾起来的‘天道’,给重新压回人间。
“天规本来就是无情的。”
“天规之下,没有法不责众的道理。”定海神珠的摇曳之间,敖丙的声音响起,以无比强势的姿态,将那汇聚起来的‘天意’打散。
——唯一大罗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