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棱两可的‘证据’和‘细节’,又是如何炮制出来的呢?
“简直是不知所谓。”
“本官还有要事,就不在这里看大将军耀武扬威了。”潘濬沉默了片刻,才是猛的拂袖起身。
只是,还不曾等他离开府门,门口的卫士,便已经用兵刃拦住了他。
“大将军是要擅专么?”潘濬转身,目光冷冽。
治中从事,是切切实实的高官大员——就算是他真的投了曹魏,还被人赃并获,按律,也得去往成都受审,别说现在,空口白话,不见半点的证据。
荆州的官吏,哪有向他问罪的资格呢。
“岂敢擅专。”关云长拍了拍手,然后便有使者,捧着节钺而至。
“潘承明,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潘濬刹那便瞪大了双眼。
节钺是什么?
那是人间帝王托付的权柄。
关云长本来就是大将军,而今再持节钺,那其权柄,说是裂土封王,都丝毫不为过。
虽然都知晓,桃园三兄弟之间,感情极深,可看到了这节钺过后,潘濬的心头,亦是满满的不可思议——给一个掌兵权的大将军赐下节钺,使得这位本来就权柄极重的大将军,更加的无人可制,将整个荆州的命运,都托付到一人的肩上。
这哪里是一个成熟的帝王应该做出来的决断?
成都的臣子们,竟也不曾劝谏?
“潘承明,本将今日和徐军师提及此事,那自然是证据确凿,岂能容得你抵赖?”关云长当即令人将文书,以及相应的证据,传于一众文武,随即便令卫士,将潘承明以及此间潘氏的那些仙神,尽数拿下,又有军气沸腾,锁绝消息的传递。
“赵累,令你引一军,锁拿潘氏族人,不得走脱一个。”
“关平,令你引一军,往黑山而去,缉拿淮庭祸仙。”
“廖化,令你引一军,将潘氏之仙神,尽数拿下!”
言语之间,关云长便已经是自面前的筒中,掷出三道令箭。
“得令!”令箭之下,被点名的将领,想也不想的,便立刻踏出府门,各自擂鼓聚将,往不同的方向奔袭而去。
徐元直也同样下令,将潘氏那些脱离在外的族人,一一拿下。
“关云长,你敢!”看着这一幕,潘濬的眼睛都红了——到如今,他哪里还看不出来,关云长他们,分明就是奔着灭门而来。
世家和草民,自有不同。
草民犯法,以命抵之,世家犯法,罚酒三杯。
这就是当前人间的游戏规则。
也是潘承明敢于‘背叛’的理由。
他们的算计,若是成了,那么他们潘氏,便能占据江水之权柄,此后荆襄的一切,都在他们潘氏的掌控之下——到那一步,潘氏的存在,便是万世不倒,无论是谁得了天下,都得拉拢他们潘氏。
再退一步,纵然不曾谋得江水之权柄,但而今,三国之间,依旧是曹魏最强——他们潘氏,为曹魏雪中送炭,曹魏总得记下这人情,他们潘氏,也能在曹魏和季汉之间,左右逢源。
再再退一步,他们的谋划彻底失败……也就是如同现在一般,按照人间的游戏规则,也不过罚酒三杯,再给出一两个族人作为交代,这也就罢了。
更何况,他们所算计的,只是龙族,而非汉庭——他们作为人族,要排挤龙族,岂不是理所当然?
谁敢说他们做得不对?
按照潘承明的构想,就算他被送往成都治罪,到时候,世家相互勾连之下,他们潘氏的权柄,也最多换一个族长,连权柄都能保留下来。
所以,这样的事,他为什么不敢干?
可现在呢?
这关云长摆出来的架势,根本就不打算将他送往成都,也丝毫不给他活动的机会,而是就要在这荆襄之地,将他们潘家给满门杀绝。
“本将有何不敢?”
“拉下去,斩了!”关云长目光冷然——这就是兵家的手段。
不动则已,一动,就是翻天覆地,不做则矣,一做,便要做绝。
至于说这么做的后患……
潘氏,只是在适当的时候,给曹魏之人递上了一道阶梯,其行为,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到灭门这一步。
关云长知晓,这一步过后,朝堂之上,必定会对他有无数的攻讦。
但他不在乎!
对他而言,什么都比不过重振汉家这件事,什么都比不过,接下来的战局。
在大军的兵势被横空一刀腰斩过后,当下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