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丝在他脸侧划过的一瞬间,那道生锈的弦忽然就崩裂了,毫无预兆,毫无防备。?白!马¨书/院^ ′庚′鑫~醉.全^它崩断得如此彻底,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宋维蒲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闭上眼,出离疲惫地重复:“木子君,我累了,我需要休息。”
她伸出手,在他耳朵的位置揉了揉。他转了下头,额头发烫,伸手握住她正在揉自己的手,手掌也是生病中的燥热。
“我头好疼,很不舒服,”他说,“可以照顾我一会儿吗?”
她用没被他捉住的手拍了拍他后背,语气也放松下来。
“可以呀,”她说,“那你先躺下?”
宋维蒲似乎不想让她走,抓着她的手不放。她能感觉他在思考自己的话,又反应迟钝地回应:“可是一会儿装招牌的人要来……”
“什么招牌?”
“你给书店写的特别好看的那个……”
……都烧成这样了还记得她字好看。
“我去联系他,”她把他扶起来,“你退了烧再想别的。”
木子君见他不再反驳,扶着他后背,慢慢把他放躺倒,又把被子拉上去。+1_8+0~t·x-t~..c_o\m,他摸索着手机找出工人的电话,最后和她嘱咐了几句,总算在药物作用下睡着了。
她实在忍不住,又弹了他额头一下,换来对方皱起眉毛。木子君戳了戳他眉心,见他不再有其他反应,这才从他手机上记下工人的电话,离开了他的卧室。
开了这么久的门,通风似乎终于,好了一点了。
***
装招牌的工人11点到。
家和书店都在唐人街,木子君出门没走几步就到了约定的地点。脚手架已经搬好了,她站在街道上看着工人把招牌升上去,又从工作服中掏出锤子,开始叮叮当当地敲打铁制的支架。
天气热,日光炫目。她眯着眼睛抬头看,正午的阳光直射招牌,把每一个字都照得清晰无比——
“相绝华文图书”。
她脑内控制不住地过地图,这才反应过来,Rossela日记里那个她与金红玫相识的华文教室,就是这间书店的位置。-纨^夲+鰰`颤¨ !已^发^布_蕞~欣?蟑,劫!
她在别人的回忆中仍然是离开上海的名字,可到建造这座书店时,她的名字已经变成金相绝了。
工人们在高空发出询问她的声音,她比划着手势向他们示意,过路的人也都好奇地仰望这间书店的招牌。
可她的思绪却落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金红玫为什么要改名字呢?金相绝,好决绝的一个名字,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与过去彻底告别的呢?
Rossela是她最好的朋友,可她的后半生都在红土沙漠,她的日记里对金红玫离开沙漠后的人生只字未提。这对一直在按图索骥的她和宋维蒲而言,是否就是失去了全部线索呢?
半空中传来电钻响亮的嗡鸣,招牌的最后一颗螺丝也拧好了。木子君和工人招了招手,往后退了两步,歪着头观察招牌是否水平。
“好漂亮的毛笔字。”身后忽然有人说。
她还在倒退,被声音吓了一跳,赶忙回过头,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眼熟的脸。
“苏……”她想了半天称呼,“苏老师……”
她上次面试后一直没收到消息,早就觉得这实习黄了——毕竟谁会招一个刚刚大一的学生。没想到昨天回家的时候看到了一封来自几天前的邮件,通知她下周三开始正式实习,职位是咨询师助理——助的就是那天冲她使眼色的苏素。
她几乎是卡着点给了确认邮件,甚至忐忑起自己回得太慢,这机会已经被取消了。
“叫老师做什么呀,我可不是老师,”女人把戴在头发上的墨镜摘下来,冲她露出笑容,“给你发的邮件你怎么一直没确认?过期了我就得重新招了。”
“确认了确认了,”她连忙说,“这几天一直有事,昨天晚上才来得及确认。”
“这样啊,”苏素点头,“那周一应该就update了,我最近忙死了,真的很需要帮手。你来多久了?英文工作环境可以吗?”
“还,还可以吧……”木子君不由自主地进入被面试状态,几乎顾不上正在收尾擦招牌的工人了,“我在学校图书馆干的时候还行……”
“自信点,要说自己非常行,”苏素爽朗大笑,“咱俩私下可以说中文,有其他同事在场你和我说英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