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莉可丽丝叫了自己一声以后，邓布利多习惯性地抬起头。

他听到了这一生最为动人的一句话——我会。

莉可丽丝就那么站在那里，转身看着自己说：“盖勒特·格林德沃让我转告您一句话，‘我会’。”

自己透过女孩的棕色眼睛看到了一幕画面，这是她送自己的礼物。

邓布利多对着她挥了挥手，温柔的开口，“去吧，去休息吧。”

莉可丽丝抬脚踏上旋转楼梯，跟他再见，“夜安，先生。”

莉可丽丝看着邓布利多教授一瞬间的气息变化，就知道他懂了格林德沃教授的意思。

“斯内普女士，夜安。”

莉可丽丝在旋转楼梯往下降落的时候，听到了校长的回应。

她想看他的表情，但是楼梯下降自己的视线被遮挡什么都看不到了。

邓布利多搭在桌上的手颤抖着，满脑子都是自己看到的记忆。

他看到了莉可丽丝站在盖勒特面前——他看上去落魄又沧桑，那双异瞳却和以前一样明亮又漂亮。

盖勒特把福克斯的尾羽塞到女孩怀里，已经驱动的尾羽泛起红色微光。

巨大的凤凰虚影出现在女孩身后，凤凰引颈长鸣却没有声音——这正是福克斯尾羽传送精妙的地方——带着独属于凤凰的印记。

盖勒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也是看着自己。

邓布利多看到他对着自己说，“我会。”

——阿不思，还有谁会爱你？

——我会。

他早就知道莉可丽丝出现在他的面前是自己的算计，但是依旧选择帮助她。

在邓布利多的算计里，格林德沃是不会放弃一个优秀的魔法天才——特别是斯内普女士的处事原则会很对他的兴趣。

他知道她是自己送去的，因为他熟悉福克斯的气息。

她有着凤凰尾羽，就是跟自己有关系——这会确保她的安全，他也不是滥杀的巫师。

她跟自己的关系是引路，她自己的天赋与性格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在自己的谋划里，莉可丽丝会学到他的知识，但是不会变成跟他一样的存在。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莉可丽丝还是莉可丽丝，失忆了她也还是她，跟盖勒特学习之后也依旧是她。

他没能改变她的思维方式与行事准则，想到这里邓布利多低头笑了起来。

仿佛看到盖勒特无奈的样子，他对莉可丽丝的倔强与坚定没有任何办法。

自己对她也是没有任何办法，所以会一直努力引导她变得更好。

阿不思跟盖勒特在不同的时间与空间，对莉可丽丝有一样的情感。

真是聪明的小狐狸，没有记忆也还是这么敏感又洞察力强大。

她知道自己跟他的感情，也知道自己命不长了。

邓布利多目光看向自己干枯发黑的手，想起莉可丽丝刚刚的那一眼。

她什么都知道，但是体贴地没有露出自己并不需要的怜悯与同情。

自己不会强行对她摄魂取念——她会大脑封闭术自己看不到她的记忆，自己也不可能像救小天狼星那样因为形势紧张强行搜寻克利切脑子里自己想看的记忆一样对待她。

莉可丽丝特意把她跟格林德沃最后分开时候的记忆给邓布利多看，就是在……

还有谁会爱你，邓布利多？你已经孤身一人。

“告诉他，‘我会’。”

邓布利多站在窗边，表情隐没在黑暗里。

还有我会爱你，阿不思。

这就是那句“我会”的意思，但是莉可丽丝作为传话人并不知道格林德沃教授与邓布利多校长的那些前情。

此刻的莉可丽丝再次使用幻身咒行走在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路上，她在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夸福克斯，是想让我对它内疚？

莉可丽丝想起在纽蒙迦德告诉格林德沃教授自己有好多凤凰尾羽时候，一向神秘优雅的他眼睛都睁大了一些。

现在邓布利多校长又提到凤凰福克斯，难道想旧事重提？

莉可丽丝感受着走廊的安静，认真思考。又不是自己强迫按着它拔毛的，不至于吧？

还有他提到把自己送去纽蒙迦德的事情，幸好没有耽误自己回英国。要是按照过去自己留下的影像说的那样，自己回来什么都晚了……

他怎么能什么都自己做决定呢？

都不考虑当事人的想法吗？

莉可丽丝在心里默默腹诽，学习知识是好事，但是为什么不问我愿不愿意？

比起万一自己回不来被困纽蒙迦德，自己还是更愿意在霍格沃茨与爸爸一起面对黑魔王。

邓布利多校长今天跟自己说的最后一件事，对自己来说是好事，他主动作废了自己的发誓。

这是他对自己的示好，莉可丽丝明白这一点，真是老狐狸。

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