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思齐太骄傲了。

骄兵必败。

这也是秦渊看破不点破的缘故。

乔晚看着闻思齐洋洋得意的叙述他是如何策划，如何推进。

打断他，“小丫掉进河里，家属院和文工团以及保育院的打架，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本在洋洋得意的脸，顿时一僵。

闻思齐摇头，“不是，我没准备让小丫受第一点伤害，还有家属院……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打起来。”

乔晚：“你没想到？不是你把小丫推到危险境地吗？家属院的大家，不也是你一路嚷嚷的吸引过去吗？”

她还说平时稳重的闻思齐，怎么在她带小丫回家属院的一路上那么激动。

当时只当他是担心小丫，却没想到，他只是在扩大仇恨。

显然，他早就清楚家属院和文工团两边的矛盾。

甚至，他算准了自己的性格不会息事宁人，也算准了闵璐的性格不会善罢甘休。

他是从自己这里学到的，把事情闹大。

闻思齐急了，“不是的，计划只是出了一点点小小的纰漏，无伤大雅……”

乔晚厉声：“无伤大雅？这么冷的天，小丫还那么小，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她的身体调理好了，你觉得以她以前那身体，能扛得住这么冷的天全身湿透吗？你所谓的无伤大雅，如果最终结果是你无法承受的呢？还是说，那也无伤大雅？”

闻思齐脸已经没有血色了，怔怔的看着乔晚。

乔晚还在继续：“家属院里那么多人，就因为你的无伤大雅，受了伤，流了血，他们本该不用有这无妄之灾的，都是因为你的无伤大雅，才遭遇这一切。”

闻思齐的身体开始抖，手握成拳，紧紧地。

“而你，却觉得这些无伤大雅，还在事后，得意洋洋的等待着小丫对我和盘托出，等待着我发现这一切，以此来炫耀？”

裴静萱惊讶的目光变成震惊。

闻思明和魏明轩茫然的看过来：啊？什么意思？

乔晚嘲讽一笑：“也对，在你看来，这么完美一场谋划，知道的却都是一帮小屁孩，多没成就感？就应该让我知道，你闻思齐多么厉害，多么牛逼，是吧？”

一阵寂静。

闻思明茫然开口：“大齐……你是故意的？”

闻思齐沉默。

这沉默，在此时，却是默认。

闻思明更茫然了，眼睛瞪大，难以理解。

他真的难以理解。

怎么还有做坏事，迫不及待告诉别人的呢？

不都是藏着掖着，就怕被人发现的吗？

乔晚“嗤”了一声，“你是觉得我发现了，会夸你做得好吧？”

闻思齐继续沉默，只是双拳握得更紧了。

如果说最初他的确是这样想的，那现在就算是傻子一样的魏明轩也该知道不可能了。

他搞砸了。

闻思齐的力气倏然卸掉，有些颓丧。

之前认错有点以退为进的意味，还有点耍心眼，现在却是真的颓了。

乔晚的话如一记记重锤砸下来，砸的他还未成熟的心智满是震荡。

他懂人心中的恶，可却看不透人心中的善。

就像他不明白，家属院的那些人，怎么就会和文工团以及保育院的人打起来。

他只是想让家属院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想借家属院对文工团的成见做己方的防护墙而已。

可谁知道，两边竟然就那么水灵灵的打起来了。

一帮大人，一帮自诩身份的大人，竟然打的比小孩子打架还要难看。

为什么会打起来？

他不明白。

就像现在，虽然乔晚说了那么多，可他还是不明白，乔晚为什么生气。

他不是已经让欺负孩子们的范大美付出了代价吗？

只是过程……过程有了些曲折而已。

任何谋划不是一蹴而就的，过程总有波折，总有牺牲，在所难免的。

可乔晚说他错了，那他……可能真的错了吧？

闻思齐颓丧的垂着肩，等着乔晚的惩罚降临己身。

其实早在最初设计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自己会挨打。

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预感，他自己也说不清。

复盘好几次他都不知道自己这种预感从何而来，也没觉得自己的谋划会出什么超出掌控的事情，所以他放任且忽视。

直到头顶落下一道力量。

他以为会很重，可却出乎意料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