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迟疑了一下,走到霍祁年身旁的时候,男人已经起身,拉开了椅子,让她坐下。
霍祁年握住她搭在桌子上的手,对着教授说,“那我们就说了,您和您的助理在巴黎再待一段时间,我和南栀会尽快把画临摹出来,方便你修复的。”
虞南栀有些诧异的转头看着正在跟教授说笑的男人。
他眉眼舒展,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抗拒。
如果他是演的,那虞南栀觉得,霍祁年的演技毫无破绽。
“没事没事,我也看了不少的新闻,知道你们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情,正好,我就当是公费旅游了,也不跟你们客气了。”
虞南栀微微睁大眼睛。
这个教授,是出了名的霁月风光的教授。
他最讨厌收礼,一分一毛都要跟人算的清清楚楚的。
他不占别人便宜,但是别人也别想从他这里拿到什么好处。
这种人……也是最难搞的。
这也是为什么虞南栀放弃劝说霍祁年,跟教授按合同时间办事的原因。
因为她太清楚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请教授再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的。
而现在,她居然能从这教授的嘴里听到【公费旅游】这四个字。
她跟被雷劈了一样的,呆呆的坐着,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整个饭桌上,她都没说上几句话,全程都是霍祁年和教授在聊。
他们好像一见如故一样,虞南栀很少看到教授这么热情的跟人聊天……
霍祁年一边跟教授聊着,手里一边帮她剥着虾壳,把剥好的那碗虾肉顺手就放到了她的盘子上。
一顿饭吃完,霍祁年和虞南栀送教授回了房间后才离开酒店。
虞南栀坐进车里,一言不发。
她实在是想不通啊。
她觉得那么难搞的人,霍祁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总不能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再两袖清风的教授也不能免俗?
霍祁年坐在了驾驶位上,转头看向沉默了很久的虞南栀,还以为她是在生气。
他握住虞南栀的手,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本来今天早上就想跟你说的,但是我出门的时候,你都还没有起……我已经想好了,也跟易白说了,让他给我催眠。”
虞南栀转头定定地看着他。
“你不用为了我勉强的……”
她知道,霍祁年是在讨好她。
可是她真的不觉得修复画的事情很着急。
之前她直接把教授请了过来,也只是因为她考虑不周,没有想过郁赦和霍祁年的感受。
“是,我承认我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不想你对我失望,但是也有另外一个原因……我昨晚梦到妈妈了。”
霍祁年不温不淡的说着,语调里没有过多的情绪。
"她死后,我从来没有梦到过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很刻意的去遗忘她。"
因为失去妈妈太痛了。
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有走出悲伤。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只是谁也不说。
“南栀,我以为,我是真的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但原来,在我的梦里,她的样子,她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非常的清晰。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垂首低头,眼眸里闪过泪光。
“我想把那幅画修复,带回港城。”
虞南栀抿着唇,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靠过去,用力地抱住了霍祁年。
“我会陪你的,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虞南栀顿了顿,脸颊在他的耳朵上蹭了蹭,又道,“还有,我没对你失望,我只是不想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你别误会我。”
她哼了一下。
“在你心里,我原来就是这么小气的人么?”
男人原本还有些难过,听她这么一说,低低的就笑了出来。
"是我小心眼,误会你了。以后不会了。"
虞南栀叹了口气。
霍祁年不会哄人的时候,从嘴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很生硬。
虞南栀侧首,轻轻的在他的耳畔上落下一个吻。
“开车吧,我们要回家了,今天来了新邻居,以后又有的烦了。”
霍祁年眉心跳了一下,松开了她。
“你说安德鲁一家?”
虞南栀无奈的点头。
“你要是不开心,我回去就跟安德鲁谈谈撤资电视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