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周围的温度骤降,苏禅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色的雾气,在他面前凝结成一张张鬼脸。这些鬼脸表情各异,有的狰狞可怖,有的悲伤哀怨,它们张牙舞爪,仿佛想要将苏禅吞噬。更诡异的是,这些鬼脸的轮廓逐渐重叠,拼凑出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古老地图,地图上闪烁的光点,正对应着苍南县几个莫名荒废的村落。而在地图边缘,还有一行若隐若现的小字,似乎在诉说着某个秘密。
“禁妖司...” 苏禅起身时,靴底碾碎了半块残破石碑,“永镇邪祟” 四个朱砂大字早已斑驳不清,只剩暗红痕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石碑背面刻着的古老咒语,此刻正渗出黑色血珠,血珠沿着碑文蜿蜒,将咒语补全成一个从未见过的邪恶符号。随着符号的成型,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压抑,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挤压着空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让人喘不过气来,苏禅感觉胸口发闷,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他的耳边突然响起孩童的嬉闹声,转头却只看见墓碑后摇曳的磷火,那些幽蓝的火焰组成的形状,竟与妖物身上的符号如出一辙。而在磷火跳动间,隐约出现一个孩童的身影,朝着他招手后又消失不见。
林千帆、赵宫保、项天九,这些平日里镇守州府的大人物,如今却齐聚苍南县这个边陲小县。苏禅突然想起,自己进入禁妖司时,在司门的角落里也看到过类似的符号,当时只觉得是普通的装饰,现在想来,或许早有预兆。那时的他,刚踏入禁妖司,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并未在意那个不起眼的符号。如今看来,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自己或许早已被卷入其中。他翻出随身的《妖物志》,在某页空白处发现不知何时出现的血渍,将纸张晕染成诡异的形状,与石碑上的符号完美重合。而在血渍周围,还有一些细小的爪痕,仿佛是某种生物留下的。
孩童失踪案频发,井水一夜之间化作血水,百姓口中绘声绘色描述的 “百鬼夜行”... 桩桩件件串联起来,苏禅后颈寒毛倒竖。他忽然想起前日在城隍庙偶遇的瞎眼老道,对方塞给他的黄纸上用血写着 “大祸将至”。当时,老道的眼神浑浊却又透着一股锐利,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那黄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血渍已经干涸,呈现出暗红色,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县城东南方那座荒废二十年的义庄,最近每到子时便传来铁链拖拽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这些线索如拼图般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他忽然意识到,这看似平静的县城,早已沦为暗流涌动的漩涡中心。他偷偷走访过失踪孩童的家庭,每个孩子失踪前都曾说过 “看到会发光的人”,而那些描述中的服饰特征,竟与他在密信碎片里看到的神秘组织画像一致。更有甚者,有个孩子失踪前在墙上画下了一个奇怪的符号,与石碑上的符号极为相似。
更令他不安的是,方才与妖物交手时,他隐约听到对方嘶吼中夹杂着 “血月当空,百鬼封疆” 的低语,而明日,正是十五月圆之夜。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从进入苍南县到现在发生的种种怪事,发现所有的时间节点似乎都在指向这个特殊的夜晚。血月在传说中本就是不祥之兆,预示着灾祸降临,而 “百鬼封疆” 又意味着什么?难道整个县城都将被鬼物占领?苏禅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全身。他翻开从义庄废墟捡到的残破账本,发现每逢血月前后,都会记录着 “献祭完成” 的字样,而最近一次标注的日期,正是明日。在账本的边角处,还有一些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祭祀仪式的流程。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随着夜风飘散,越来越浓。远处的树林中时不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隐藏在黑暗中,注视着苏禅的一举一动。而在县城的方向,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升起,像是被唤醒的远古巨兽睁开了眼睛。那光芒逐渐变得明亮,在那光芒的照耀下,县城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被一层血色的轻纱笼罩,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苏禅定睛望去,竟看见光芒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那些都是失踪孩童的面容,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的惊恐,有的绝望,正对着他无声地哭泣。其中一个孩童的嘴角突然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让苏禅浑身发冷,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心脏。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时,那些人脸竟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而阵法的中心,正是城隍庙的位置。在阵法运转间,城隍庙的方向传来阵阵钟声,钟声中夹杂着诡异的 ting,听不懂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
乌云骤然遮蔽月光,乱葬岗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