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一脸的疲惫,跟他诉说这次哥哥发病的情况。
顾宏只是沉默的听着。
第二天父母照常给他安排相亲,然后照常相亲失败。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父母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不满意了。
这天他回到家的时候,父亲正在数落母亲:“都是你惯的!现在连个媳妇都说不上!”
顾宏沉默地走进浴室,打开花洒。
水很烫,但他感觉不到。
镜子很快被蒸汽模糊,就像他的人生,早就看不清前路。
他滑坐在地上,任凭热水冲刷身体。
手机又响了,是相亲介绍人发来的消息:“小顾啊,有个农村姑娘,不嫌弃你家情况,你看要不要约个时间见面……”
顾宏盯着那条消息,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混着水声,在狭小的浴室里回荡,像极了哥哥发病时的嚎叫。
原来疯掉是这种感觉。他终于理解了哥哥。
浴室外,母亲在敲门:“阿宏?你没事吧?”
顾宏抹了把脸,关掉水龙头。
他打开门,看见母亲担忧的眼神,和身后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父亲、母亲、哥哥、嫂子、己经去世的侄女……和他。
一个都逃不掉的,被血缘捆绑的囚徒。
“我没事。”
他说,“那个农村姑娘,什么时候见面?”
母亲的眼睛亮了起来,喋喋不休地说着姑娘的情况。
顾宏安静地听着,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夜深时,他站在阳台上抽烟。
手机屏幕亮起,是林小雨发来的消息:“顾师兄,导师安排我去S城分所了,保重。”
顾宏没有回复。
他把烟头按灭在栏杆上,看着那点红光慢慢熄灭,就像他短暂燃起的希望。
这时候,他突然看到了顾陌。
顾陌在客厅里画画。
这段时间他似乎很少发病,也很少出门,反而特别呆在家里画画,
他画的那些东西乱七八糟,没人看得懂,但是他画的很专注。
有时候顾宏会产生一个很可怕的错觉——哥哥那么沉默,似乎在完成一件很重要的大事。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是个智障,他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他除了每天都无意识的活着,什么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