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未明,窗纸泛着蟹壳青。~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_
易年系好衣带时,床榻上的七夏翻了个身。
锦被滑落半截,露出雪白的肩颈。那里有道伤,结着淡粉色的痂。
俯身替七夏掖好被角,指尖刚碰到被子,就听见一声带着睡意的呢喃:
\"去哪儿?\"
声音又轻又软,像小猫伸爪子挠了下心尖。
易年忍不住笑,俯在七夏耳边道:\"我虽然算不上明君,但也不能不早朝…\"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惹得七夏往被窝里缩了缩。
\"你休息,我去趟城北…\"
七夏闭着眼,嘴角却翘了起来。
伸手准确揪住易年袖口,力道很轻,却让他动弹不得:
\"昨夜怎么不去?\"
易年嘿嘿一笑,开口道:
\"还不是你…\"
下一刻,被窝里传来声轻哼。
七夏松开手,裹着被子滚到床榻里侧,只露出半张脸:\"早去早回,小心些…\"
\"嗯…\"
易年整理好衣服,临出门又回头看了眼。
七夏已经蜷成小小一团,长发散在枕上如泼墨。
晨曦恰好漫过窗棂,为她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像是随时会随着梦境消散的幻影。
推开院门的瞬间,北风卷着雪沫扑进领口。
本能缩了缩脖子,这天儿,真冷。
比上京还冷…
巷子里的积雪被踩成了冰壳,每一步都咯吱作响。
路过一间铁匠铺时,门缝里突然滚出个冻梨,骨碌碌停在脚边。
转过粮仓废墟,街景陡然萧条。
半塌的房屋像被巨兽啃过的骨架,焦黑的梁木支棱在雪地里。
有户人家的桃符还顽固地挂在断墙上,\"平安\"二字被烟熏得模糊不清。
易年驻足片刻,瞧见门槛缝里卡着只小小的虎头鞋,积雪都没能完全掩住。
前方传来\"沙沙\"声。
是个佝偻老妇在扫雪,扫帚秃得只剩几根竹枝。??咸|鱼§看1{书%&网? ¥%无?=#错-`内±&容°
身后的小棚屋里飘出粥香,混着浓重的药味。
有些人,总是不想走的,就像晋阳。
易年悄声走过,将一块碎银塞进棚屋窗台的药罐下。
老妇若有所觉地回头时,只看见雪地上浅浅的脚印,蜿蜒向北。
城墙的阴影渐渐被晨光驱散。
易年呵出口白气,望着远处军营升起的炊烟。
那里本该有早操的呼喝声,此刻却静得出奇。
估计是周信体恤士兵,特许寒潮前夜免了晨训。
加快脚步,离着越来越近。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军营的轮廓豁然浮现。
辕门前,两个哨兵正跺着脚取暖。
年轻的那个鼻子冻得通红,不停地往手上哈气,年长些的则抱着长枪,枪尖上结了一层薄冰。
\"站...站住!\"
新兵看见易年走近,牙齿打着颤喝道,\"军...军营重地......\"
话未说完就被同伴一把捂住嘴。
那老兵瞳孔骤缩,膝盖已经重重砸进雪地里:
\"参见陛下!\"
声音像块烧红的铁,瞬间烫醒了整座军营。
巡逻的士兵从帐篷里钻出来,有人连靴子都来不及套。
火头军扔下搅粥的木勺,糊了一袖口米汤。
伤兵拄着拐杖往外蹦,纱布上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
所有人都望向辕门方向,望向那个背着竹篓的瘦削身影。
\"陛下来了!\"
\"真是陛下!\"
\"万岁!万岁!\"
欢呼声如野火般蔓延。
一个断了胳膊的小兵突然举起残肢,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北祁万胜!\"
瞬间引发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声浪震得帐篷上的积雪簌簌落下,连远处的立阳城墙都传来回声。
易年抬手虚按,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走到断臂小兵跟前,解下竹篓取出个油纸包:
\"金疮药,早晚各敷一次。?看?书×屋% ·免?)±费·=2阅?读%°\"
又看向他空荡荡的袖管,\"等回京,让工部给你装机关臂…\"
小兵的眼泪砸在雪地上,却咧着嘴笑出一口白牙。
\"带我去见周元帅…\"
\"是,陛下!\"
小兵前面带路,易年后面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