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
听见周晚开口,殿内安静了下来。
周晚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
\"诸位争论无益,归根结底,问题只有一个——\"
说着,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声音陡然提高:
\"我们缺兵!\"
一句话戳中死穴。
北祁精锐早已调往北线对抗妖族,南境各州只剩老弱病残。
如今既要防西荒铁骑踏雪而来,又要防南昭难民酿成暴乱,还要维持各地秩序……
\"报——!\"
传令兵突然冲入大殿,跪地急奏:
\"渭南州急报!西荒先锋已抵江南岸,约有三万之众!\"
满朝哗然。
周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
\"传令。\"
\"第一,开放边境三州,设立难民营,由各州府兵维持秩序。\"
\"第二,征调退役老兵及青壮,组建临时防军。\"
\"第三……\"
说着,顿了顿,看向龙椅,\"请陛下亲笔修书,向南昭说清眼下一事…\"
众人都明白,这最后一条乃是为了给先礼后兵一个借口。
听着周晚的命令,金睿欲言又止,司马长顺冷哼一声,田牧又开始擦汗。
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
真正的困局就是周晚先前所说,北祁的兵力,早已榨干了最后一滴血。
殿外风雪呼啸,仿佛在为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奏响哀歌。
大臣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厚重的殿门缓缓闭合,将风雪与喧嚣隔绝在外。
周晚瘫坐在太师椅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仰头望着金銮殿高耸的穹顶,那上面绘着的九龙腾云图在烛光中忽明忽暗,如同此刻飘摇的北祁。
恍惚间,一缕银白从鬓角滑落。
周晚伸手捻起,怔怔地看着指间的白发,苦笑了下。
小爷才二十多岁啊…
龙椅上的\"易年\"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得不带一丝波澜:
\"你老了…\"
周晚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只有你这样没心没肺的,才不会老…\"
出乎意料的是,黑夜没有像往常那样反唇相讥。
那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周晚,竟隐约流露出一丝…算是关切吗?
\"你在想什么?\"
黑夜问道。
周晚没有立刻回答。
起身走到窗前,推开雕花的木窗。
刺骨的寒风瞬间灌入,卷着雪花扑在他脸上。
\"我这辈子…\"
周晚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淹没,\"从没见过这么冷的天。\"
窗外的皇城已被白雪覆盖。
宫墙、殿宇、枯树…一切都被裹在厚厚的冰壳里,仿佛整个世界正在被慢慢冻成一块琥珀。
更远处,离江方向隐约可见青灰色的寒气盘旋,像一条苏醒的冰龙,正在吞吐极寒。
\"不正常…\"
周晚喃喃道,\"离江千年不冻,如今却…\"
黑夜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旁,不知何时换的黑袍在风中纹丝不动:\"有人搞鬼?\"
周晚摇了摇头。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冰花,缓缓道:
\"这种改变整个大陆气候的手段…我不信人力能做到。
沉默良久,周晚突然一拳砸在窗框上。
\"那个混蛋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怎地,积压多时的情绪突然爆发。
像头困兽般在殿内踱步,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
\"北线告急!南境失控!难民如潮!现在连老天爷都要插一脚,他他娘的倒好,一拍屁股走了…\"
话音戛然而止。
周晚颓然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脸。
想起了龙桃临走时的话:\"这世界快撑不住了。\"
当时他只当是笑笑,如今却……
黑袍傀儡静静地站在一旁。
作为妖兽,他本不该理解人类的疲惫。
但此刻,他却破天荒地伸出手,拍了拍周晚的肩膀。
这个动作如此生硬,以至于周晚差点笑出声。
\"你学得不像…\"
他闷声道,\"易年那家伙……从来不会这样安慰人…\"
黑夜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
\"你需要休息了…\"
\"休息?\"
周晚苦笑,\"北线每天死多少人?南境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