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一把拉住。
\"别管了!跑!\"
四人根本顾不得收拾任何装备,朝着来时的路狂奔。
身后传来游魂尖利的嘶鸣,那不是世间应有的声音。
像是冰刃刮擦玻璃,直刺脑髓。
山猫的耳朵开始流血,但他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回头。
月光依然惨白得诡异,将雪地照得亮如白昼。
这本该利于逃跑,但山猫却感到一阵恶寒,在这样的光照下,他们似乎也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分散跑!\"
王大川突然吼道,\"到山脚的歪脖子松集合!\"
四人立刻分开,这是猎人的本能。
分散猎物的注意力,总有人能活下来。
山猫选择了最陡峭的一条小路,他的身形瘦小,在乱石间穿梭如履平地。
身后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始终未散,但他不敢回头看是否真有鬼在追。
跑出约莫二里地,山猫突然听到右侧山谷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戛然而止。
那不是王大川几人,应该是其他进山的猎人。
紧接着,更多惨叫从不同方向响起。
有的近在咫尺,有的远在山巅,此起彼伏,织成一张死亡的网,笼罩整个招摇山。
这一刻,山猫怕了。
如果不是方才那人出手,只怕自己和王大川几个也会是这个下场。
胃部痉挛起来,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他们不是唯一遭遇游魂的队伍,但恐怕是少数能逃出来的。
想到这里,脚步更快了,肺部火烧般疼痛也顾不得了。
当力气几乎耗尽的时候,山猫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集合点。
王大川和周哑巴已经在那里,两人脸色惨白,身上结满冰碴。
铁塔迟迟未到,直到往前找了几里,才在一处冰缝中找到他。
半边身子已经结了冰,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念叨着\"冰里有脸\"。
四人相互搀扶着往山外逃,谁也没提那些惨叫,也没再问救他们的是谁。
有些事,不知道反而能活得长久些。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时刻,招摇山主峰上的御剑宗内,正发生着更可怕的事情。
……
御剑宗,两年前那个被鲜血洗刷的宗门,如今却灯火通明。
不是寻常的烛火,而是一种幽绿色的火焰,悬浮在空中,将断壁残垣照得鬼气森森。
宗门广场上,数十个黑衣人静立如雕塑。
全都戴着毫无表情的白色面具,只在眼睛处留了两个黑洞。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中有的呼吸均匀,有的却根本不需要呼吸,那是被特殊手法炼制的活死人。
广场中央,原本插着御剑宗镇派之宝\"符剑\"的石台如今空空如也。
取而代之的是一口漆黑的棺材,棺身上刻满血色符文,像是用未干的人血书写而成。
棺材周围的地面上,八个方位各跪着一具无头尸体,脖颈处的切口平整得诡异,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时辰到了。\"
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大殿方向传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披着猩红斗篷的高挑身影缓步走来。
这人脸上戴着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没有眼白的纯黑眼睛。
每一步落下,地面就结出一层薄霜,却又在抬脚时迅速融化。
金面人走到棺材前,伸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轻轻抚过棺盖。
那手上戴着一枚奇特的戒指,戒面竟是一小块金属碎片,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什么利器上硬生生掰下来的。
\"引魂。\"
金面人轻声命令,声音如同两块冰相互摩擦。
黑衣人们立刻行动起来。
两人一组,抬着一口口小棺材走向广场边缘的八个方位。
每口小棺材里都装着刚从山中猎杀的活人心脏,还在微弱跳动。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心脏被同时刺穿,鲜血顺着预先刻好的沟槽流向中央黑棺。
地面开始震颤,不是地震那种晃动,而是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地下翻身。
御剑宗残存的建筑簌簌落下灰尘,那些幽绿火焰猛地蹿高,将整个广场照得如同鬼域。
金面人仰头望向天空,纯黑的眼睛映不出任何光亮:
\"寂月寒已成,招摇山地脉已开,百年谋划,终在今朝…\"
话音未落,中央黑棺的棺盖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张巨大的人脸。
那张脸扭曲变幻,时而苍老如枯木,时而稚嫩